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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1 / 2)

轰地一下,江染银又烧起来了,窗外的雨也骤然变大,劈里啪啦砸在玻璃上,混乱又强势。

好不容易稍微退了一点的烧,卷土重来。

江染银头痛得几乎要裂开。

她强按着干脆抱着世界一起毁灭的心情,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起来,脚步虚浮地落地。

视线在掠过床头柜时,僵硬骤停。

那里有一根干干净净的水银温度计,但江染银怎么看都怀疑它不清白。

明明有温度计,却偏偏手贴额头感知温度……

江染银深吸一口气,不敢再想,也不敢猜。

视线强作镇定移开,没有一点点防备地看到了床尾那片凌乱的染了星星点点颜料的浴巾……

算了,就这样吧,她真的烦了,全部都给她毁灭吧!!!

她仿佛成了作案现场癫狂又鬼祟的凶手,把温度计和浴巾统统塞进衣柜最里面,如果有火,江染银甚至会丧心病狂地把它们烧了毁尸灭迹。

做完这些,她坐在床边,就干坐着,一动不动地发呆,像是一具抽了灵魂的风干女尸。

良久,她听到外面细细簌簌的动静,这才一点一点地回魂。

也不一定对吧,万一呢,黑灯瞎火的昨晚也没开灯啊是吧,再说又没发生什么……

她发烧了,她昏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尴尬的不是她。

十分钟后,江染银慢吞吞地走出卧室。

大夏天的,她穿的长袖长裤的睡衣,扣子系到最后一粒,严丝合缝。

家里也不是什么几百平的豪宅大平层,从卧室到厨房中间更没有开马场,是只蚂蚁十秒也爬到了,江染银愣是磨蹭了十几分钟,最后捧着杯刚泡的黑咖啡,灌了两口提神醒脑润嗓子,虚虚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周岐征宽阔的背影。

开口,嗓音依旧沙哑得像被刀子拉过似的。

“你从哪变出来的吃的?”

江染银太了解她妈妈了。

伟大的江迎晚女士职场上雷厉风行,生活上精致挑剔,但十指不沾阳春水,小时候偶尔母爱泛滥亲手给她做饭,把江染银喂出个急性肠胃炎,在医院里吊了三天的针,被干妈一顿数落,说我当宝贝捧着的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的女儿,你就给我这么糟蹋?

在江染银成长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江迎晚都是忙碌的三天两头见不到人的。有段时间她甚至埋怨过妈妈,觉得她不爱她,是后来慢慢长大了懂事了,才理解了妈妈。

江染银不像普通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她的户口本上只有她和江迎晚女士。江迎晚不是离婚更不是丧偶,她根本没结婚。

江染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因为她是她妈在精子库里精挑细选然后试管出来的孩子。

在江迎晚的世界里,只有事业没有爱情,江染银是她唯一的软肋,不过孩童时的她不太懂,后来才明白。

她其实挺佩服江迎晚的,也无比感激她爱她。

那么一个醉心事业的女强人,心甘情愿地给自己拴了个包袱。那时候她处于事业上升期,三天两头出差到处跑,忙成了陀螺。但她不敢懈怠,反而拼得更狠。职场上本就对女性更为苛刻,她又是个单亲已孕的母亲。

江迎晚也是独生女,母亲走得早,父亲年事已高,没有帮衬,一个人带孩子尤为困难。江染银婴孩时期都是靠的保姆。

然而某次工作提前结束,出差回家的江迎晚打开门,看到保姆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任由小布丁江染银在泼洒了食物的地上爬,衣服、围兜脏得像抹布,身旁还滚着只碗。

强烈的怒火裹挟着剜心的痛刷地冲上天灵盖,江迎晚当时就一手抱起江染银,一手捡起碗扣到保姆的脑门上。

当时她想,她那么努力地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让她的女儿被人当狗养?

那一瞬间她想要不放弃吧,工作没有家人重要。

那么难的时候,是她闺蜜帮了她,也就是周岐征的妈妈宋秋韵。

宋秋韵结婚早,还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生了周岐征后伤了身体,没法再要孩子。她把江染银当成了亲闺女养。

在江染银成长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大半时间都是生活在周岐征家的。尤其是初中那几年,江迎晚的事业到了重要节点,被外派到海外,是个难得的上升机会。到了那个年龄的职场女性,选择的余地已经很少很少了,别说继续往上爬,稳住都很难。

于是江染银那几年彻底被寄养在了周歧征家,也从那时起她就开始规划学业,想要留学。虽然高中的时候江迎晚回来了,江染银叶因为另一个原因依旧选择出国,但一开始,她只是想离江迎晚近一点。

这样来说,在江染银的成长经历里,周歧征真正扮演的,的的确确是哥哥的身份。

只是她一不小心过了界,贪心了。

宋秋韵是真的疼她,周歧征更是把她当祖宗供着,没独立生活前,江染银公主病得厉害,比她妈妈还要五谷不分。

都说留学留的是新东方,不管是藤校还是野鸡,厨艺都蹭蹭往上涨。但江染银不愧是江迎晚的亲闺女,把不爱做饭的传统继承了十成十。在意大利呆了快六年,做饭水平依旧堪忧。回国后迅速融入外卖大军,没有半点适应期。

想在她家冰箱里搜刮出食材,比审计查账还难。

刚刚没听到外卖敲门的声音,所以周歧征到底是从哪变出来的吃的?他是哆啦A梦吗?

江染银真的有点好奇。

周歧征似乎轻笑了声,回:“我有百宝袋啊。”

听清他的话,江染银瞳孔微震,嘴唇翕动,却半晌没有说话,只怔怔地看着他。

在江染银怔愣时,周歧征盛好煮好的鲜汤馄炖,从厨房里端出来,放到餐桌上,然后好整以暇地单手撑着桌面,说:“还要我亲手喂你吗,祖宗?”

江染银猛地回神。

周歧征笑得浪荡,恍惚如当年模样:“也不是不可以。”

“说句好听的,我帮你。”

江染银:“……”

有那么一瞬间,江染银恍惚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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