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她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沙哑着嗓音回呛:“我只是发烧了,不是手断了。”
说话间,之前那几乎将她灭顶的尴尬感无形消融,江染银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盯着碗里的馄炖。
竟然还是彩色的,小金鱼模样的馄饨。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儿童食品?”
“周歧征你怎么这么幼稚?!”
“哦?”
他微微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带着潮气的男性气息雾霭般笼下,江染银呼吸稍滞。
“生病了还半夜撒娇讨糖吃,”他故意拖慢腔调,“小家伙,你多大了?”
江染银心脏狠狠跳了几拍。
撒娇?
她哪里撒娇了?
她瞪了周歧征一眼,因为嗓子不舒服,没出声反驳。
应该是有一点点气的,江染银的食欲竟然调动了起来,再看花纹精致的瓷白小碗里花里胡哨的儿童馄饨,忽然就真的饿了。
她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吃着。
生病的人胃口很差,但这碗小馄饨却很鲜,不知道周歧征怎么做的,还挺好吃。
周歧征一直安静地看她吃,等她吃完,才悠悠开口,迟来的耐心解释:“来的时候去24h便利店买糖,顺手买的。”
江染银放下调羹,落在瓷碗里是发出很轻的一声脆音。
她睫毛颤了颤,听到他又笑着说:“还是那么难伺候。”
脑子里瞬间嗡嗡的响,江染银不自觉握着手,指节稍微用力,默不作声。
周歧征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边道:“生病了也不知道?”
“大半夜的……”
刷的一下,江染银从周歧征手里快速抽出纸巾,动作有种决然的气势,把周歧征吓得话语一顿,不解地看着她。
燎烧的温度再次席卷而上,江染银的脸颊简直红透了。
不提还好,一提到“半夜”这个词,江染银又想到了昨晚的任何可能。
仿佛坠世而来的天火,势不可挡地把她烧成了灰烬。
江染银喃喃出声:“昨……”
她的声音实在沙哑,音量微不可闻,轻易就被周歧征的话语覆盖。
“又烧起来了?”
与此同时,微凉的掌心再次贴上她的额头。
周歧征叹息,用近乎妥协的语气说:“祖宗。”
江染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烧起来了,她只是觉得浑身发烫,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她只能呆呆地看着周歧征匆忙转身去拿退烧药。
动作那么的熟练,以前他也是这么照顾她的。
那么理所当然,那么习以为常。
从昨晚重逢到现在,他没有问过一次她回国的事,那些客气的寒暄都没有。
正常人也许会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家里人提啊?呆多久啊?还出去吗还是就回国发展了?在国外过得好不好?想不想家里人?
想不想他?
这些他统统都没有问,一句也没有。
他轻而易举地接受了她突兀出现的事实,却不做过问。
他也许根本不关心这些,他无所谓。
所以他这么贴心的照顾自己,是积年累月的习惯,是哥哥关心妹妹的本能,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本应如此。
眼睛忽然发酸发胀,强烈的涩意从鼻尖翻涌上眼眶,根本压不住。
周歧征回头时就看到江染银红了眼眶,直愣愣地望着他。
可怜巴巴,委屈得不行。
他无奈地摊开双手,朝她说:“真受情伤了?”
“来,哥哥给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