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去吃个饭?”他拒绝:“不用,快说完了。”滕芝千了一肚子的空气,倒还好。
忙到七点十分方才走人。
图书馆的播音系统出了故障,破例响起了闭馆的音乐。即使有疑惑,谁都没有开口去追究原因,由曲子在身边汤汤淌过去,很有一种时光流逝之感。
转瞬之间就要毕业了,奔向新的前程,然而眼前的人仍然放不下,可是也挽留不及,把手放在晒暖了的小溪里,溪水绕过手自管自流去了。
图书馆出来也还是未分开,去她停车的点和他要去的餐厅是一路。
初夏蓊蓊郁郁的蝉声清脆刺耳,空旷的夜晚被一大片的喧嚣填满了,说话成了最没必要的事。
终于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却碰见了程洲仪。
洲仪和同学一起有说有笑的,瞥见那两个人,说和笑仿佛都有点漫不经心了。
芝千静静望着她们经过,当下做了决定,要找程洲仪说个清楚,不能再这么不明不白的。
她止步道:“今天谢谢你,我就到这里了,再见。”转身就走,却被他抓住了手,千言万语还没汇成三两句简短的话,她已挣扎着抽身走开了。
滕芝千叫了一声程洲仪。
洲仪像是等待已久,毫无意外地缓缓别过脸,脚步随之停下。
滕芝千真诚道:“我有事想和你说。”
程洲仪道:“学院的活动我要赶着去排练,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找你。”
她脸上的笑是明了的微笑,这惹起了芝千的好奇心,同时,她的羞耻心也勾上来了,有被在光天化日之下拆穿心事的感觉,只好点了点头。
接近午夜时分,校舍楼的窗格子里大都还灯火通明,洲仪悠哉悠哉靠在枕头上发时间和地址:“明早九点,操场边的亭子那里,我等你。”
反手瞅了两眼新的手机,心里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是方竹一坚持要还她的。
那时不小心摔碎了屏幕的手机,像风烛残年之人,一认真生病,全身的骨头连带着垮掉了。
毕业的走向是尘埃落定了,但换手机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事,勉强又用了几个月,要买一个来着。
方竹一赔了她手机价格双倍多的钱,洲仪感到惶恐,然而方竹一一再坚持要她收下,鲜少见到他这样愉快轻松的神情。
次日,稀薄的太阳在云后藏不住影子,朦胧的光有一搭没一搭。滕芝千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提早在约定地方等。
“滕芝千。”
她顿时立身迎着,一开口就是道歉。“对不起。”
洲仪径直走到她身边,她的眼睛还在抱着歉,道:“其实我认识你以来,一直知道你和方竹一的关系,可我还……”
洲仪的面目凝重起来,看她要说出什么。左不过是那些事。到了这时候,她的人情世事的心智豁然开朗了,那种当局者迷惘的情爱之事真可以一眼看透。
滕芝千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的话,现在觉得说出口是非常艰难的事,因为她也看明白点什么。
程洲仪为她补充道:“你还,不改初心……”
滕芝千道:“我改了,我这个人最容易变心了。昨天你所见到的没有别的。我找你的目的除了澄清这个,也因为怕毕业后没什么机会说话,很想说清你和我之间,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我算不算假想敌,不过我肯定你在我这里不是。为这个事我挺难受的。至于方,我不了解,也不会再见到他。”
说到最后的话最可笑,方竹一晚来了几步,他的到来给了她无尽的勇气,坚定着说完了。
程洲仪忽然笑起来,道:“可是,滕芝千,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要一个一心二意的方竹一?”
她丢下两人兀自走了,直到有人的地方,才收起脸上那看起来痴傻的嘲笑,嘲笑被甩在身后的人,也嘲笑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