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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三月,一夜春雨过后,晨露十分,屋外树上鸟雀啁啾一片。

尽管窗缝里头,偶尔还从外面灌进来几缕寒气,秦忘机却丝毫不在意。她躺在榻上闭眼听着屋外清脆悦耳的鸟鸣,仿佛看到草籽破土而出,枯枝也在雨水的浸泡中慢慢发芽。

从前她总是揶揄兄长,嫌他起那么早背书,吵得她不得好眠。

谁曾想,自己也会有闻鸡起舞的一天。

又躺了半盏茶的功夫,她从榻上直起身的同时,门外便准时传来婢女柔声的提醒:“小姐,时辰到了。”

秦忘机不禁慨叹,如今她这脑子竟比滴漏还要精准。

“东西备好了吗?”

“回小姐,都备好了。”

“进来给我更衣。”

一个时辰过后,秦忘机带着婢女,拎着食盒来到安寿堂,一路走到父母屋门口。

二老正要用早膳。

放在以前,这画面秦忘机只觉得寻常,绝不会多一分触动。此时,她却鼻头一酸。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她压下心酸,站在门口对着屋里两位高堂工工整整行了个屈膝礼,才走了进去。

母亲刘玉柔虽然嗔怪,但一双笑眼里掩饰不住宠溺:“傻丫头,怎的还跟爹娘客气上了。”

父亲秦廉倒是不动声色。官场最重礼节,他身为户部尚书不知道受过多少大礼,这点闺阁礼仪在他眼里,简直就是稀松平常。

从婢女手中拎过食盒,秦忘机屏退了自己的婢女还有屋中的下人。

“这里交给我,你们也下去吃早饭吧。”

说着便走到桌边,放下食盒,打开盖子,从里头端出一只砂锅,动作熟练地给二老盛汤。

刘玉柔不禁跟自己夫君对了一下眼神。

自打这次回府重聚,女儿不但日日来请安,每回来,还带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这在从前,可都是没有过的事情。

好像一夜之间,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变成了一个懂事的大姑娘。

“哎呦我的心肝儿。”刘玉柔终是坐不住了,她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汤,连忙拉她在身边坐下,“娘都说了让你别去做这些粗活,你为何就是不听!”

虽说她那表姐并不是难相处的,女儿嫁过去肯定不会受苦。但人家若是知道自己女儿,一个侯府千金,竟然还亲自下厨,岂不笑话!

秦廉端起碗品了一口:“汤不错,吃饭吧。”

父亲向来严肃,能得他的夸赞,秦忘机不由得抿嘴笑了。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一口青菜直接哽在了喉咙里。

“爹已经让人备好了谢礼,择日便送往兖州。年年,你可有书信给宣王?”

兖州二字,足以让她遍体生寒,更不要说那位可怕的宣王殿下。

父亲只知,是她出面,向宣王殿下宋桢求得援助,侯府此番才洗清了冤屈。可他不知,她欺骗了宋桢的感情,说她心悦他,才换来这一切。

见她犹豫,秦廉脸色略微一沉:“滴水之恩,当涌泉报。宣王殿下照拂于你,你不该太过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秦忘机明白父亲的意思。

宋桢救了她,救了父兄,救了整个侯府,自然是胸襟坦荡,大义凛然。她不该在大义面前,太过于在意所谓的“男女大防”。

可她现在只想跟宋桢斩断一切联系,如何还能写信给他,表达感谢!

“父亲,”她放下筷子,咽下那口青菜,垂眸看着碗中浓白的汤,“女儿的闺阁笔墨怎能入得了宣王殿下的眼,不如今日兄长回来,让他代女儿拟一封书信,表达女儿对他深切的感激之情吧。”

秦廉轻轻摇了下头,端起碗又开始吃饭。

刘玉柔却放下了筷子。

打量她半晌,突然眼珠一转:“心肝,你该不会是看上宣王了吧?”

秦忘机才要重新拿起筷子,听到这句,不禁把手一缩,筷子险些被她的袖摆弄到地上。

她迅速摆好,避开刘玉柔的视线,声若蚊呐:“娘,你说什么呢。”

“真没有?那你脸怎么红了?”

秦忘机瞬间捂上脸:“娘!”

“好啦,没有就好。娘知道,你这回是长了记性的。”刘玉柔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秦廉,又看向秦忘机,“那你想好没,你表兄的信,怎么回?”

如今秦忘机才过十八,但是被人退婚过一次,侯府又经此一遭。刘玉柔迫切地想要把女儿找个靠得住的人家嫁了。省的日后她那位不省心的夫君再得罪了什么人,又平白害的闺女跟着遭罪。

她那个侄子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都说士农工商,虽然他们家是商人,出身不太高,但是好在知根知底,又有这层关系在,想来日后女儿的日子不会过得太差。无非是阶层稍低一些罢了。

可女人一辈子,图的不就是个安稳么?

“娘,你就这么怕女儿嫁不出去吗?”秦忘机嗔道。

从前她以为自己跟太子宋桓一往情深,然而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东宫门前的大雨,宋桓那张冷脸上写满的厌弃,掖庭的磋磨,一切恍如昨日。

经此一遭,她总算明白当初父亲苦心劝她的那句话:帝王无情。

这些日子,她想了,表兄是不错。可真金不怕火炼,既然表兄真的对她有意,多等上一段时日又如何?

路遥知马力,日久才能见人心。

婚事,她一点都不急。

这日,园中桃花打了花苞,秦忘机正陪母亲在园中赏景。突然前院一个仆妇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举到她面前。

“给我的?”秦忘机看了眼刘玉柔,问仆妇。

仆妇把信递到她眼前:“公子让送来的。”

她打量过去,泛黄的信封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虽然倒着,她一眼便认了出来:年年亲启。

向来府里书信都是给父亲和兄长的,即使是表兄来信,也只敢写给父亲。

大概是因为这封明确写着她的乳名,兄长才让人直接给她送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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