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棠错跟着申无诚进了善乐堂,立马便皱起了眉头:“你说的乐子,便是赌博?”
申无诚笑道:“周公子连骰子都没有玩过吗?那今日可得好好玩一玩。”
这玩意有什么好玩的?
周棠错先前在学堂时,也见人玩过,甚至他们也邀请了他一同加入,可周棠错觉得,对着几个骰子大呼小叫,实在太奇怪了。此事后来被夫子发现,狠罚了众人,周棠错倒成了难得站在一旁看着别人受罚的人。
这难得的事,还被夫子写了信,向周彦夸他:虽顽劣,但知轻重,可成材。
那是周棠错第一次知道,原来不玩骰子,便可成材。
那还读什么书!
可这,也成了他爹对他一直抱有期翼的原故。
他说他今日碰了这骰子,那他爹……
周棠错脸上泛起笑容:“那便请申兄不吝赐教了。”
陵游同广白对视一眼,低声向周棠错:“爷,此处鱼龙混杂,奴觉得还是不宜久待,咱们回去吧,老爷若是知道了,又要责罚于您了。”
“怕甚!”
周棠错还巴不得周彦知晓此事,这样,就不会再逼他读书了。
他毫不犹豫的跟着申元诚挤进了一张桌子。
申元诚卷起袖子,很是熟捻:“周兄头一回来,并不要玩太复杂的,就猜大小吧。”
他笑得很是和善:“都说头一回上手,有财神爷保佑,只要我沾沾周兄的光,开局胜一把。”
赌桌是木头的,上以红黑漆画了两个大格子,里头分别写了“大”、“小”二字,应是有了些年头了,字被磨去了一点,但并不影响赌桌旁的人疯狂往格子丢钱。
桌子旁边有一个头上带花的女子,露着半个肩,肩上绘着牡丹,花枝一直延伸进衣裳中,引人遐想。她手里拿着骰子盅,一手端了青瓷酒壶,仰头喝酒。
咽下酒,她看着桌旁的众人,露出笑容:“各位爷都下好注了吗?奴家要摇了。”
申元诚催着周棠错下注。
周棠错看着桌上的两个字,伸手向陵游,陵游颤颤巍巍从荷包中拿出了一两银子,周棠错觉得这一两银子实在有些对不住申元诚的期待,又张了张手,见陵游磨叽,干脆将整个荷包抓了过来,从里头翻出十两银子,犹豫了一下,放到了写着“大”的格子中。
申元诚赞了句:“不愧是周兄。”说着也跟着压了一两银子。
猜个大小,甚少有拿这么多银子当赌注的。
这是十两银子,便教摇骰子的那女人眼神飘了过来,她唇边勾起笑:“这位小公子头一回来?”
周棠错觉得这好像是在讽刺他不懂规矩一样,便未接话,申元诚倒是连连点头:“魁娘好眼色。”
魁娘上下打量了周棠错,细长的手指绕着骰盅走了一圈,笑道:“既然是新客,奴家少不得要送份礼。”
她倾身向前:“今日公子在积善堂的大小赌局,赢了算公子的,输了全算奴家的。”
申元诚眼都红了,兴奋向周棠错:“周兄,你走了大运呐!”
周棠错看都不看魁娘一眼:“爷玩乐,花得起钱,不过谢过这位姑娘的好意了。”
魁娘笑了:“那奴家便祝公子,开局得胜。”
骰盅起,骰子在其间互相撞击的声音,勾着桌旁所有人的目光,这种氛围之下,连周棠错都不免跟着多看了两眼。
骰盅落,魁娘一把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