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你被抢了什么?”
“一对耳坠子,青玉的、不、不值钱。”
孟俞叹了口气,以依她先前的说法,镯子、簪子、耳坠子……要藏起来算是不易,可一对耳坠子,何处不能藏?
在那几人身上都有可能!
若是早时如实说,他们必会留意,可如今倘若那几人见府衙寻上门,在路上就给丢了,难道要将整个江州城都翻过来不成?何况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证明便是他们丢下的?
林禾景突然开口:“那一晚,你跳下石桥后,伞丢在了何处?”
“伞?”徐月娘犹如赎罪一般的心态努力回想着:“哦、哦、我想起来了,在他们围上来的时候,我心中慌乱,伞便丢了,被风刮到了石桥边。”
“不曾落入湖中?”
“不曾。”
林禾景抬了抬手,徐月娘便被带到了旁处,换上来的冯鱼三几人,冯鱼三与杨落安咋咋呼呼,是其他捕快拿着刀才压下去的,倒是那个叫卫平之,老实巴交,一直低头缩着身子。
孟俞看着卫平之,侧目向努力装着不好惹的林禾景道:“这几人,一个一个审吧。”
性情不同,对事情的叙述会不同,但这几人受审时一直在一处,竟教他们忽视了这一点。
林禾景点头应了好。
先审的冯鱼三。
孟俞问:“你说当晚是徐月娘主动贴上来的,是因为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那娘儿……”
林禾景不满的压低声音:“嗯?”
冯鱼三不情愿改了称呼:“她可能一开始就想要钱吧。”
卫平之对于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我记不清了,那晚上我喝的比较多,也走在了最后面,是鱼三先叫起来的,说是让她走开。”
杨落安对徐月娘的态度极为轻蔑:“她一个沽酒娘,见了男人往上贴也不奇怪吧。”
问冯鱼三:“徐月娘的目地既然是钱,你们回答身上银钱不足去成兰酒馆饮酒,那么徐月娘是以什么样的理由缠着你们不放的?”
冯鱼三叫道:“她就扯着我们啊,然后就说陪我们说了话,也得给她钱。”
孟俞疑惑:“她一个女子,你们三个男人,又是挑夫,这般力气悬殊。怎会脱身不得?”
“喝了酒嘛!”
问卫平之:“既然你不知事情始末,那见到冯鱼三与徐月娘起了冲突后,你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干啊,徐月娘骂鱼三时,我还拦着鱼三不要和她计较的,然后老杨就被那徐月娘抓了。”
“这么说起来,不是你们三个与徐月娘有冲突,而是冯鱼三和杨落安两人与徐月娘争吵,你其实是中间劝和者。”
“算、算吧,我喝了酒,记不太清,后来应该是我拉着他们走的,然后就听到了湖里的声音,不过雨下的大,河水晃了两下就没痕迹,我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是她跳了河。如果知道是她跳下去了,我们肯定会救的。”
问杨落安:“你的意思是,徐月娘并非是为了钱而接近你们?”
“可、可能也有钱的事吧,毕竟她后来主要是要钱嘛。”
“你被徐月娘抓,是因为你轻薄于她了是吗?”
“才不是!那种沽酒娘,男人和她调笑,她肯定都习惯了。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抓我,就是我们不给她钱,还拉着鱼三不放,我去拽她,她就抓了老子。”
“那会不会是你在拽他的过程当中,让她以为你欲行不轨?”
“就算老子喝了酒,也不可能看上那种女人啊。”
“为什么?”
“她一个沽酒娘,跟窑、楼里的那些女人一样,老子看不上。”
三人之中,冯鱼三莽撞、卫平之尽是推卸之辞,可只这杨落客,让林禾景与孟俞的拳头松了又紧。
最后林禾景问了一个问题:“既然你们从来没有去过成兰酒馆,为什么会认识徐月娘?”
不约而同,三个人皆沉默起来。
早在徐月娘见到他们三人时,林禾景便有此疑问,徐月娘认出是他们,全靠冯鱼三的身形,但他们三不仅认识徐月娘,还知道徐月娘的身份。
三个自诩吃不起成兰酒馆酒水的挑夫汉子,竟识得酒馆深处的沽酒娘。
总得有个缘由吧。
沉默所代表的意思有很多种,不想回答、不知道、不方便说……
但在他们三人之间,林禾景更觉得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彼此都心知肚明,可是他们不知道对方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换言之。
没串好供词。
林禾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