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景咬了牙,拖着将他送给了巡街的孙丙手中,又嘱咐人去他家瞧瞧,毕竟那么多治伤的药,怕是他家媳妇的伤不轻。
处理完这些,林禾景不免失望,这采花盗一日寻不得,她总觉得一根刺在心上。还以为今日这刺便能拔去,却没想到又是一场空。
叹了一口气,她回头去寻秦娴,秦娴正抱着书,柔柔弱弱等在墙边,见她望过来,才朝她走过来两步,林禾景顿了一下,提脚走上前去:“走吧,我送你回家。”
路上,林禾景不忘叮嘱:“刚才那般情形,你不该与我说他的事的,你是女儿家,有没有功夫傍身,他进府衙必是要吃顿板子,若他夫人伤再重些,后果便更严重,他日若再遇你,因你方才那般言论对你起了歹心,于你便是无妄之灾。”
“可林姐姐都不认识他,若是不给他一个罪名,叫他逃脱了去,林姐姐就不怕他去府衙告你吗?”
“不是叫你隐瞒他的罪行,只是不要当着他的面,叫他记住你的脸,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秦娴顿了一下:“那林姐姐呢,你就不怕别人的报复吗?”
“我是捕快,便应该抓贼人。”林禾景看了她手中的书,又替她拿了几册:“至于旁人报复或是不报复……我能自保的。”
再说,她还有府衙的兄弟们,有何惧?
秦娴步子小,走得也慢,两人竟像是从前时候一处游玩时的同行了,秦娴眼底闪过挣扎,久久不语,良久后,她才再次开口道:“还没有谢谢林姐姐夏至的扇子,只是可惜,当日姐姐衙门有事,未能与姐姐亲手换扇。”
林禾景想起沈如茹带给她的扇子,不由勾出个笑容:“我也未曾谢你,从前我还不曾与人换过扇呢,秦姑娘的扇子是你自己绣的吗,那蝴蝶真好看,我都舍不得用了。”
秦娴笑着点头,又问道:“那日姐姐衙门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连夏至宴都来不及参加?”
“嗯,就是那天与你一处在细东村遇到的那个案子,夏至那日才结的案,我在府衙整理案卷,忙了整日。”
“一整日都在府衙?哪里都不曾去?”
“啊,早间送了青禾和清水去了祭典,后来便在衙门了,哪里都不曾去。”
骗子!
夏至那夜坐在马车里的有那么一瞬,她想过要不就算了。
可林禾景啊,是你一次又一次对不起我。
秦娴低下头,她分明从不曾视林禾景为好友,却犹是难过委屈。
比李家姑娘与秦妍私约了落她脸面还要难过。
*
再过三日,本该是林禾景的休日,但前头因与赵甲换了守值的日子,今日便是要还,她便挂了刀准备巡街。只未想到孙丙家中有事,今儿个也请了一日,莫名巡街竟就她一人了。
一人倒也自在,她慢悠悠地在江州街头晃悠,遇了相熟的面孔便匀个笑容回应她们,只是半日下来,倒觉得脸比腿还累了。
才路边吃了碗面,仔细交待少放些面条,端上来的碗里仍旧堆得高高,吃到一半时她便吃不下了,可看着面摊老板的热情笑脸,她也没法儿,只能撑着吃完。
在街头露惯脸了,便连街边卖伞的阿婆都认识她了,朝她招手:“林捕快啊,这天儿要下雨了,你要不拿把伞吧。”
天边现出大片黑云,风在地上打转,几片落叶子也跟着打着圈儿。
大雨将至啊……
林禾景笑着回应:“不用了,雨来还有一会儿呢,我溜达着就回府衙了,阿婆你也早些回去。”
买伞的阿婆点点头,又道:“下了雨,老婆子的伞才好卖呢,老婆子家就在后头,没事的。”
她浅浅低了个头,又提步向前。
旁人或许也是见了这大雨,皆是行色匆匆,过路的车马都比平日的疾了三分,林禾景偶尔拦下一辆嘱咐着慢行,唯恐马惊伤了人。
又见一马疾奔而来,她伸手欲拦下教训一番,却不想那马在她面前便停了下来,马上跳下来了个面色惊慌的女子,女子发簪歪插,不复平日的静婉,提着裙角就向她而来。
“林姐姐,快、快!”
来的正是秦娴。
林禾景上前几步将她扶住,温声道:“这是怎么了?遇见什么事了吗?”
她不住地扫视着秦娴身后,寻着是否有哪处异样。
“我瞧见他了!”秦娴花容尽失,语气之中尽是惊恐:“他、他还在江州。”
“谁?”话才问出口,林禾景就意识到秦娴说的是谁:“你瞧清楚了?他在哪儿?他可曾看到你?”
秦娴六神无主,泪也不自觉流下:“我、我去细东村前的那个竹林、本、本来想去看看,可马车走到济州山前,我就瞧见了他,他进了山,我坐在马车里,是从车窗瞧见他的,不知他有没有看到我,但他肯定看了一眼我的马车,也是那时,我认出了他,我嫌马车慢,就让车夫解了马来了。”
她的腿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一下软了下去,还是林禾景扶着她坐到一旁。
“此处离府衙近,你先去府衙找孟捕头,请他着人送你归家,莫一人回去,再替我向他递话,就说我先去山上瞧瞧情况。”
秦娴慌道:“你、你一人去吗?”
当日若非花轿抬错,那贼人许早就被江州府衙抓了,哪里能容他逍遥数月。
这些日子府衙也得不少消息,可谁的消息都比不过秦娴的,因为只有秦娴一人,清清楚楚看过采花盗的模样。
从济州山到此处,已经耗去不少时辰,林禾景不敢再耽搁。
“那这马儿林姐姐骑着去吧,总比姐姐跑得快些。”
林禾景犹豫了一声,也不再辞:“多谢秦姑娘,马儿到时我还给你家车夫。”
秦娴点头应下。
林禾景翻身上马,看了秦娴一眼,叮嘱道:“秦姑娘先去府衙,回家时一定让人送你。”
马儿跑远,秦娴依旧保持着张望姿态。
过路人见了她满脸泪水,不由关切:“姑娘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秦娴嘴角上扬勾出一点弧度,她缓缓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