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忧,小公子不是说了不会有事吗?”
沈知茹叹了口气,点头道:“这么多年,老爷甚少生病,这回病起得这么急,怎不教我忧心。”
林禾景净了手,将沈知茹手上白布解开,瞧得血淋淋的一片擦伤,污血都还未擦净,如今伤口凝血粘连着白布,纵使林禾景动作再轻,沈知茹都免不住吸了几口凉气。
从前清理这般伤口时,吕元会寻着话儿同她聊天,好教她不注意伤口,可她嘴笨,也说不出什么,挑了些话,大多上句不接下句,自己都不知怎么答,倒是沈知茹像是明了她的意图,沉默了一瞬,主动接了话头,与她闲言。
等污血擦尽,林禾景小心将药膏取出,极熟捻地融了另一瓶药粉,细涂上伤口。
沈知茹瞧着她的目光愈发的温和:“这药膏你用过吗?”
“怎么了,夫人有不适吗?”
林禾景连顿了手,紧张看向沈知茹。
“没有,只是见你用得这般自然,若只是吕大夫方才交待,应也不能熟练。”
林禾景松了口气,又继续替她涂药,随意道:“我从前功夫不好,也没经验,抓犯人时会受些小伤,吕大夫教过我。”
药膏涂完,她小心取了干净的布条将沈知茹的伤口包好,嘱咐道:“这些天,夫人的手就不要碰水了。”
沈知茹将手收回,低头瞧着手心,过了一会,她抬起头,再度看向林禾景,目光温柔:“阿禾,你与棠儿成亲都这么久了,与我怎还这样生分。”
林禾景愣住:“嗯?”
锦屏看她一脸茫然,笑着提醒道:“少夫人该唤夫人什么?”
“夫、”林禾景忽明白过来,她张了张口,在沈知茹鼓励的目光里,终于改了口:“婆母。”
“乖。”
沈知茹朝锦屏道:“将我先前准备的东西拿给少夫人吧。”
“是。”
林禾景看着沈知茹,企图明白为何突然教她改口,但沈知茹只是问了几句今日祭山的事,林禾景一一答了,沈知茹握着她的手:“你明日还要去府衙吧,今日便早些回去休息。”
“夫、婆母手不便,我还是留下来同夫君一处照顾大人吧。”
锦屏正拿着盒子从内里走出,听了这一句笑道:“少夫人怎么只改了对夫人称呼。”
“一屋子的奴仆,还要你操什么心,明日若你公爹醒了,我自着人寻你来,吕大夫也说了,你公爹这两日要静养,府衙的事定是要放一放,这家中,也只你能帮他分忧了。”
言到此,林禾景只得应下了:“那我明早再来,婆母若要差遣,只管着人唤我。”
“好。”
林禾景再往内处瞧了一眼,周彦未醒,她思量了一会,走出屋子,却未向自己院里走,而是折向厨房。
还未近前,远远便瞧了一女子从厨房里走出,她欲是细瞧,却见那女子直往西处去,想了想,许是周府厨娘。
进了厨房,瞧得周棠错正握着小蒲扇站在小炉前出神:“夫君。”
周棠错闻声抬头,林禾景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瞧错了,只觉周棠错脸上似有一分慌乱无措。
“药好了吗?”
“啊、啊——”周棠错忙看着手边,道:“还未、他们抓药花了些时间,才煮下不久——你怎来了?师父回去了?”
“嗯,坐马车回去了。”她走上前:“夫、婆母说公爹这两日去不得府衙,说我须得替公爹分忧,不允我在屋里伺候,可我见公爹未醒,有些担心。”
周棠错初还未察觉林禾景改了称呼,反应过后怔了一瞬,既而明了,他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禾禾、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