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昙仍然神情冷淡,目光在众人身上淡淡扫过。“魏阁主薨逝时,陆护法曾对此提出疑虑,认为阁主是我所杀。”她语调平平,却话锋一转,“他说的没错,魏京墨确实是我杀的……”
沈空青一时情急,出言阻止道:“师父……”
夜昙抬手虚按了一下略做安抚,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冲动,又朗声开口,压下众人的窃窃私语:“我以下弑上,忘恩夺位,是为不忠;又猫哭耗子,欺骗诸位,是为不义。我这等不忠不义之人,不配再为千手阁阁主。陆护法明察秋毫,材优干济,是统领千手阁的不二人选。即刻起,我卸任阁主一职,让位与陆护法。”
“陆阁主,”夜昙改了称呼,转身在他身前单膝触地,“我做过的错事,皆是我一人之失。还望阁主赏罚分明,莫要牵连无辜之人。”
夜昙这一跪声音不大,传入沈空青耳中却好似天边炸响的一声惊雷,转瞬劈断了他脑中维持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他目眦欲裂,腰间闪起一片雪亮刀光,裹挟怒气,停在陆英的脖颈前吞吐着寒意,只待夜昙发令,便要择人而噬:“师父,你向这姓陆的老贼服什么软?只要你一句话,徒儿替你杀了他便是!”
陆英不闪不避,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夜昙,不管管你的好徒儿吗?”
“退下!”夜昙一声重叱喝退沈空青,“不得对阁主无礼!”
沈空青咬紧了牙关,向来持刀稳重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双目已是赤红一片。他终于认命地松了手,那柄他从不离身的长刀坠落在地,发出一声不甘的铮鸣。
陆英见状,满意地拊掌大笑起来:“很好,你们既然认清了谁是千手阁的新主人,就都退下吧。夜昙留下。”
众人如潮水般退去,沈空青的目光牢牢地锁在夜昙身上,却只收获了她充满了浓烈警告意味一个的眼神。沈空青面露绝望之色,在她的逼视下步步后退,却也无法,只得满怀担忧地退了出去。
夜昙仍旧跪在地上,未曾起身。陆英高高在上地俯视了她半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掷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夜昙脚边:“我说到做到,这是今日的解药。明日这个时辰,仍旧到凌霄殿找我,我给你第二日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