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娘子!江娘子!快起来啊!出事了!”江絮睡得正香,被敲门声吵醒,她沉着脸开了门,声音冷淡道“什么事?”
成西被她这样子一吓,有些不敢说话,见江娘子瞪了他一样,才支支吾吾道“郑哥他。。。他被人扣住了!”
江絮面无表情,道“为什么被留下来!他被留下来了,你怎么回来的?” 这郑升一早说了今日要给格县的刘爷送货,怎么就扣了?她还没想明白。
成西皱着脸道“我们刚到地方,那姓刘的就带人围上来,郑哥看情况不对,找机会给我打了个掩护,我才有机会跑出来报信!”
江絮听完,打了个哈欠,才道“就是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难,将郑爷扣下来。”
成西点点头,看她那副懒散的样子,一时不知道她是胸有成竹,还是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有些急道“江娘子,你说这现在怎么办?他们不会杀了郑爷吧?”
江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不过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姓刘的突然改主意,许是看上了更大的利益,郑升来这里不过几日,他现手里握着的东西,一是私盐,二是周八的这艘船,三便是船上那些还没送回家的妇孺,她思忖片刻,道“当日,你们清理周八手下时,可有人跑了?”
成西虽不解其意,但仍是想了下道“我记得是有几个跳了水,我们水性都不太好,也没敢去追,跟这有什么关系吗?”
江絮点头道“这刘爷常年跟人做私盐买卖,郑爷手里那点盐他哪里看得上,多半是看上周八的东西。”
定是这些个逃跑了的人贩子,去跟那刘爷报信,才让他把人留下来,若是如此,这事可就麻烦了,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况且他们还不是强龙,再者说,就算是郑升把东西都交了,这刘爷亦未必肯放人。
成西听她之言,道“那这要怎么办,我们把周八这船给他,他是不是就会放了郑哥?”
江絮道“他若真是讲信用之人,今日便不会扣住郑爷,先将船上的人送走,再做打算。”又道“昨日问的那几家镖局,你再去一趟,问问他们这两日何时能走镖?”
成西见她这会还在安排那些妇孺之事,心中焦急,又不敢说,深怕得罪了她,真不管郑哥了,只好憋着气去了。
江絮这会顾不上解释,待成西一走,她将船上人分成几批,想着等成西确定好时间,便将这些人送过去。
这船已经被人盯上了,这些人留在上面,目标太大,幸而许婆那边多是附近县郡之人,听说能回家,倒是都挺乐意,她们还好说,只是那些被周八从西齐带来的,虽已经让胡女统计过,多是还是想跟着郑升的船回西齐,如今这情况有变,恐只能先让她们先去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与她们说时,并不瞒她们,只说是如今情况危机,郑爷那边遇到了难事,恐怕一时难以送她们回家,需的她们暂时离开格县。
只即便她如此说,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况且这些人多是被骗了买来的,疑心比之旁人,又重了许多,便有人道“江娘子,你莫不是想将我们骗到其他地方再一并卖了?”
江絮欲要解释,一旁的胡女道“你不信江娘子,这会子就自己想办法回去,江娘子必定不会拦你!”
她现在是谁都不信,只信江娘子,江娘子既然说是出了事,那必定是那郑爷真遇到了难事,便道“我是不愿意回西齐的,如今怎么办,只凭娘子安排便是。”
她话落,真娘接道“我信絮娘不会害我们,她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况且她一早就见那郑爷出去了,到这会都只见着那成西一脸急匆匆的回来,若是没出什么事,他必不会如此神色,是以她对江絮这话是深信不疑的。
见她二人如此说,那开口怀疑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迟疑道“江娘子,对不住,我是太想回去了。”
江絮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如果有办法,我现在亦想赶紧将你们送回去,如今送你们去避难,亦是怕你们再落入虎口,过些时日,郑爷的危机解了,我再安排人送你们走。”
且她手头银钱还是搜刮了周八船上的,钱数有限,哪里养得起这么多人,不过这话她并不好说,只能自己憋着。
这头事江絮刚安排好,便见成西满脸焦急的回来,江絮暗觉不妙,果听他道“不好了江娘子,那几家镖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都不接咱们的镖,说是近半个月都没有时间。”
江絮已有了心里准备,闻言道“无妨,即是没空,再等等便是。”
成西听她这话,以为她没反应过来,提醒道“江娘子,这定是那刘爷在背后搞鬼,”
江絮见他神情,忍不住笑道“我知道,莫急,总会让他们有空的不是。”
她还当这许婆之事过后,她这口气能松一松,安心回河东府了,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恐怕还得再憋着,可惜,赵世子走的太过匆忙,若他还在,这些事就好解决多了。
不过这位刘爷胃口不小,不仅是要周八这船,就连这船上的妇孺都准备收了,还真是有胃口,不过,如此大的胃口,不怕吃撑了,既然他们动不了,总有人能动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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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县一处客栈的客房里,坐着一位上了年龄的大夫,他将药方递给对面俊朗的郎君,道“小郎君这腿伤已久,当初断时未能及时医治,如今已经长歪,若要治疗,恐怕需要再受一次断腿之痛,只这法子,老夫亦未曾试过,郎君恐另寻名医。”
但这断骨再接骨的操作,他从未试过,只在典籍中读到过,如今只敢说说,留的那张药方不过是活血化瘀的,这小郎君身上到处都是伤痕,□□亦有破损,不知被人虐待了多久,真是造孽!
这位郎君正是江絮以为已经离开的赵达,他接过单子,递给赵荣道“送老先生出去,将药抓了。”
赵荣应道,领着人出去了,房间只剩下赵达与赵知兄弟两,赵知穿着月白寝衣,往日俊美张扬的脸,这会子只剩下苍白瘦削,他道“大兄,我们何时回河东府。”
他本是有意想回河东,但三郎身上伤处太多,寻来的大夫,都不建议远行,尤其他的断腿,在路上颠婆恐会更严重,他只好派人去河东送信,将人请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