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溪荷:“我昏迷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昏迷的时候有没有人跟在我旁边?”
她猜测以原主的身份,就算被贬也不可能只有原主孤身一人在外,家族应该会安排人在身边。
溪荷想了想说:“那天我在收拾行李,大人您说觉得府内闷热便要出去转转,带了几个近身家仆就走了,我再见到您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了。”想起这三天的煎熬,溪荷眼眶又红了,她不敢想象要是大人没醒过来,她该怎么办,大概就是给主家寄一封信过去然后一头撞死殉主吧。
“那几个家仆都是谁?”
溪荷回答:“是张贤生、马栋和王旭照三人。”
谢安远:“叫那三个人过来吧,我有些事要问。”
溪荷说起就生气,眉头蹙起不悦道:“那三人护主不力,让您受了这么重的伤,已经被官府拿下关进狱里了。”
那不就在她管的地盘吗?
谢安远于是说:“正好我去看一下……嘶!”她刚起来就浑身疼,不得不重新躺下。
溪荷赶紧扶她躺在床上,然后说:“大人看那三人作甚?护不住主的奴才就该杀了!难不成大人还想饶了他们?”
不是这样的吧?老乡既然改变了女子的地位,也势必会改变奴仆的地位,虽然不可能彻底改变阶级制度,但是说死就死不是他的风格。
她问溪荷:“大乾律法是这样说的吗?”
溪荷不情愿摇头:“那倒是没有,但是这几人的罪是逃不了了,怎么也得关上几年,大人您可不能心软把他们放了!”
大人都忘了自己是谁了,怎么还记得大乾律法啊!
溪荷是府里的专门为主子们培养的婢女,虽然自幼生长在谢安远身边,但是除了服侍主人外还要经受特殊的训练,培养成功的婢女不仅武艺双全,对主人也是说忠心耿耿,白了就是在培养贴身的死侍。
当她知道三人护主不力时,第一个想的就是杀掉他们。
她或许不知道这几人可能是导致原主死亡的推手,但是她只知道护不住主的奴才没有任何价值。
扭曲但是恰好符合封建贵族要求的价值观。
谢安远无奈点头说:“好,我不心软,但是我要找他们问一些事情。”
问一些原主是怎么死的事情。
溪荷说:“大人您可别折腾了,狱里阴冷湿气重小心瘴气冲撞了您,您这身子还弱着,现在什么事都没您身子重要,您不如告诉我要问什么,我去帮您问。”
谢安远摆摆手:“罢了,我等好了自己去吧。”
倒不是她不信任溪荷,只是一些问题还是自己问出来比较好,认识一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身参与到其中。
语言能骗人,但是神态微表情很难瞒天过海,尤其是在职业警察面前。
谢安远职业病犯了,但是目前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证明原主是被害的,只能把疑惑按在心底。
她想要了解更多制度的变化,尤其是那个老乡带来的改变,于是有意无意将话题往太轩帝身上扯。
溪荷一提到太轩帝就激动起来了,那个太轩帝几乎是传说般的存在,听说他孤身入敌营斩杀数百人最后提着对方将领的头意气风发回归;听说他研究出火铳、引雷针吓得敌人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听说他身高八尺容貌迤逦器宇轩昂迷倒万千少女……行了溪荷不要夹带私货!
她哭笑不得递给溪荷一碗水,溪荷正好口渴端起就喝,终于停止了对太轩帝的赞美。
谢安远靠在床上,消化刚刚听到的话。
老乡很好,很伟大,和她这种偶尔想翻身但是又懒得动的咸鱼不一样。
她心底遗憾止不住地冒上来,更觉得孤单。
明明同一片空间下有老乡存在的痕迹,却再也见不到老乡了,但是老乡为她留下了宝贵的“遗产”:一个男女平等的世界。
她不期望老乡会让这个世界完全平等,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经济基础没有发展到一个阶段的时候,真正的人人平等是不可能实现的,哪怕是她前世的现代世界。能做到男女平等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禁对这个老乡更加好奇,但是作为太轩帝小迷妹的溪荷溢美之词太多,她听的头疼。
还是找个时间看看这个世界的书籍记载吧。
溪荷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谢安远醒来后也没人知道她失忆了,只知道她身体不好需要养着,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打扰。
休养了一天后,谢安远一醒来就面对一个问题:搬家。
没错,她们终于要从这个临时落脚的破落小屋搬到正式的府里了。
听到这一消息谢安远是高兴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那块破了洞的墙会塌!
好在原主身体素质本来就好,休息了一天下来也可以自行行动了。
原主主要是滚下去的时候把头伤到了,奇妙的是其他地方并无受伤,所以她很幸运的不用受骨折之苦,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大神给的buff。
溪荷在外面主持家仆们搬东西,谢安远在屋里无所事事,忽然间阳光照到她身上,她抬眼看过去就发现那个墙上的破洞。
阳光正好,好无聊,看看洞吧……好困。
她昏昏欲睡,恍惚间梦到她躺在洁白的绸布上,身上穿着警服遮住了狰狞的枪伤,一束白色的菊花安静地享受她的安宁。
她看见透明的水晶棺外透出阳光,在隔着一道玻璃的外面是她的同事,她认出了他们。
张所、小安、林林……
他们沉默着,手里的菊花宛如千斤之重,压弯了每个人的腰背,那些平日里铁骨铮铮的同事们无声无息流下泪水,打湿了干净严肃的警服。
陈姐将一束花放到水晶棺上,仿佛在抚摸她的面庞。
她说:“孩子,安息吧。”
警徽熠熠生辉,沐浴阳光注视着一切。
不知是谁抽泣起来,灵堂上哭声渐起,又随着她的意识抽离开始模糊,到最后只剩下痛苦的□□。
□□……?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瞬间的落空让她心里难受极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