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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寸抬头,看得皇帝眼神一变。他迄今为止已有九千多岁,还从未有过控制不住表情的时候。他坐在那看了良久,直到毛笔上的墨都要干固。没人知道他在想写什么。
他似乎在衡量某些事,不知过了多久,他放下笔,摸了摸新长出来的一点胡茬,随后手一抬,花槿身子轻飘飘地飞向空中。一股安神定魄的灵力在她脉搏中流淌,她感觉到全身骨头慢慢愈合,连嘴里的疼痛也不复存在。
她被好好地放到地上,新奇地摸了摸自己毫发无伤的身体,对上皇帝淡漠的眼神。
“朕已经很久没说心里话了。”他身上的压迫与轻蔑感不在,反而像个严厉的父亲,“但这句话一直都真真切切:若当时争夺皇位时遇到的是你,朕会多很多乐趣。”
他看花槿狐疑未决,笑了笑,站了起来,走向宫殿的另一边,推开一扇大门。秀丽的风景映入眼帘,仿佛山水画活了过来。高山流水,山川米聚,错落有致的皇宫深院,在此处尽收眼底。
“你会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但你太蠢。”他看着门外的风景,背对着花槿,叫人看不出他想干什么,“你无权无势,没有修为,盲目顶撞位高权重之人,早晚会招来杀身之祸。”
花槿打断他的唠叨:“你就说吧,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皇帝回过头,上下看了她一眼,又嫌弃地回过头:“朕只喜欢有灵根的。”
刚赶回来的系统在她脑海里发出一声鸡叫,花槿冷笑一声:“行。”
“你不应被埋没。”他一只手负在身后,语气变得高深莫测,“刚烈之人,想要活得真实,必然需要高位。自今日起,朕便给你这中伺院第七处特使之位。”
花槿一脸懵逼地问自己的维基百科:“这是啥。”
系统拿着书光速阅读,发出一声惊叹:【中伺院是京国权力最高的机构,权力只在皇上之下。】
“这么牛逼?那第七处又是什么?”花槿不觉得这男人会这么好心给自己好职位。
【中伺院第七处说是属于中伺院,却直属皇帝麾下。皇帝任何密令都会下达到第七处,由七处的特使去执行。七处特使有第七特赦令,那是普天之下无人能及的权力。】
“第七特赦令又是什么?”不断有新词出现,花槿听得云里雾里。
【中伺院从一处到七处都有各自的特赦令。比如一处掌管情报,第一特赦令可赦免杀人罪,任何阻拦一处收集情报之人皆可格杀勿论。而第七特赦令在皇帝建立密院之初就说过,见第七特赦令如见圣旨。这是天底下最让人闻风丧胆之物。古往今来算上你,也只有八人进了七处。】
“懂了,我是皇帝的狗对吧?”她蔫蔫地想。
系统像是看到了什么,机械的声音都听出一丝震惊来:【不对!这本来是女主的剧情啊,怎么偏离成这样了!】
那头皇上看她蔫吧的模样,觉得她是被这重任砸得反应不过来,宽慰道:“朕知这位置对你来说宛如天方夜谭,但你比任何人都适合胜任。你与骠骑将军这一战都是功臣,替我转告他,朕的圣旨会与赏赐一同送到他府上。朕倦了,下去吧。”
花槿压住满心疑惑,没有问他为什么忽然给她这个职位。送客的话说到这份上,她怕硬留在这会被他当成人肉沙包再揍一次。
她转身向大门走去:“那回见啊,皇帝兄。”
直到她消失不见,那温雅的姿态忽然慢慢脱去挺拔之姿,变得脊梁佝偻、老态龙钟、头发花白,仿佛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
花执阳焦急地在殿外等待,旁边站着王公公和宁城,还有来看热闹的七皇子。
花槿走出来时,伤口虽已愈合,但血迹仍在。她两只眼睛已经没有眼白,全是血红。头上流下来的血迹已经干固在脸上,不能说像个女鬼,但至少不像个人。
“槿儿,你没事吧?”花执阳担忧地走上去。
王公公也夹着嗓子关心:“五小姐,可需请太医来看看?”
花槿摆手,开口就是道别:“算了吧,回头见,姐先回家了。”皇帝哥好像只修复了她的骨头,忘了她的内伤。她这会觉得眼花缭乱的,莫不是脑震荡了,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然而还没走一步就被人挡住。
边楚游躲在宁城后面,找茬似的问:“你这是被父皇训了?”
花槿抹了把脸上的血,眼睛有点不舒服,只能微眯着,随口胡诌:“闲来无事,和你爸打了一架。”
众人:“?”
边楚游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有宁城在身边,他胆子大了很多,当即质疑道:“就你?还和父皇打架?”
花槿抬起红眼,没说话,就这么瘆人地看他。边楚游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紧紧挽着宁城健硕的胳膊,不说话了。
花槿收回眼。她头脑极其混沌,刚开始还不显,但是时间越长就越来越严重。她知道身边有四个人,但她现在看到了八个身影。
“槿儿,你真跟圣上起了争执?”边楚游闭嘴了,花执阳又凑了上来。
花槿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她现在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偏偏这些人还一直围着她叽叽喳喳的不让她回家。她忽然想把这些人统统都杀了。
她叹了口气,面露可惜:“哎,我本想刺杀皇帝,却失败了。”
花执阳:“???”
她像是吃了什么毒蘑菇一样,牛头不对马嘴,忽然给自己打气:“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夺得皇位,届时,我一定剥皇帝的皮,砸他的骨,挖他的心。”
说完,周围人看着她的眼神愈发惊恐,所有人都离她远了点。
把这群人吓得不敢靠近后,花槿没了阻拦她的人,独自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看着她晃晃荡荡的身影,花执阳对着几人作揖告辞,追了上去。
看着花槿和花执阳走远,边楚游从宁城后面探出头,思考了一会也跟了上去。
“那个…你真跟父皇打起来了?”边楚游凑上去问。
花槿没精力跟人打交道,随口瞎说:“你老子欺人太甚,我不跪,他非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