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罗少知做了什么?
春暖花开的三月,文承却仿佛置身于数九寒冬。
文承咬紧牙关,震怒地看向福祥,眼神狠戾,极为恐怖。
福祥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声道:“侯爷息怒!福祥昨晚按您的吩咐,将小姐带到书房后便去了前院喂桃花,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福祥也不清楚啊!”
讲道理,这事儿实在要怪也怪不到福祥头上,可文承气急,满肚子心火无处发泄,头都要炸了。
他紧捏着拳头,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癔症又要发作。
“那个……侯爷!还有一件事!”
福祥生怕他发病不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慌张道:“昨晚罗小姐从您的房间出来后写了封手笺……”
“什么手笺?在哪儿!”
“那手笺是给飞飞姑娘的,”福祥额头满是冷汗,“昨夜罗小姐原先打算留宿侯府,托我将手笺带给飞飞姑娘,让飞飞姑娘先回去……但不知为何,小姐在您的房间里待了一会儿之后又走了。”
文承这会儿正头晕脑胀,怒火中烧,听福祥说罗少知回来之后又走了,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在罗少知回来期间,又对她做了什么难以言齿的事,才让罗少知心灰意冷,冒月离开。
他做了什么?
羞辱她了?
还是……又轻薄了她?
文承几乎站不稳,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几分,“她离开时,可说了什么?”
福祥胆战心惊地抬起头:“小姐说,让我照顾好您,若有不好就叫大夫。”
“还有呢?”
福祥懵懵道:“除此之外,小姐什么也没说了。”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了……
文承浑身颤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想象不到昨晚会是怎样的场景,难道自己当真有那般禽兽不如?罗少知离开的时候该有多……
文承再也想不下去了,抑住脑袋里的念头,咬牙道:“备车!”
福祥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侯爷要去哪儿?”
“罗府!”说着,文承搂住外裳就要往外走。
福祥赶紧把人拦下来,指着外头的天空道:“侯爷!眼下天还没全亮,罗小姐怕是还没醒。您昨夜还病着,不如先歇一歇,等过一两个时辰再过去?”
文承向屋外一看,天果然只是微亮。
假若罗少知昨晚惨遭自己毒手,一定被折腾得劳累疲软,此时贸然过去打扰,她焉能休息好?
文承站在门口不动了。
福祥瞧着文承萧瑟的背影落在雾纱似的晨光中,莫名觉得,侯爷似乎一夜间成长了许多。
庭院里桃花瓣铺了满地,更有许多吹拂到回廊下,点点红痕斑斑。
文承突然道:“去拿把扫帚来。”
“……是。”
福祥虽然不解,但还是老实按照文承的意思取来扫帚。
“侯爷,您要的扫帚。”
文承已将衣服穿好,接过扫帚后,他挽起袖子,低低地问:“秦叔呢?”
福祥细声道:“秦叔一直在打探静安王府那边的消息,昨夜没回来。”
文承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却没说什么,拿着扫帚去了庭院里。
福祥正纳闷他要干吗,就见文承走到庭院当中,挑了一株最茂盛的桃树。
紧接着,他弯下腰,抓着扫帚扫起了树底下的桃花。
“侯爷?!”
福祥瞠目结舌,“侯爷!这是下人干的活,您怎么能……”
福祥急得在院子里上蹦下跳,文承不耐烦地让他走开,福祥直想哭。
这要是让秦叔回来知道自己让侯爷亲自打扫庭院,还不得把腿给打折了!
但他再急也没用,文承就像疯魔了似的,耳朵里听不进半个字。
扫到一半,文承忽然停下,福祥还以为他清醒过来了,却是文承重新换了棵树。
文承活了二十年,头一次干这种粗活,手很生疏,不一会儿衣裳乱了,头发也散了。
直身整理衣袖的间隙,他对福祥道:“你去京中最好的医馆抓几味药来。”
“侯爷说的是什么药?”
“当归,炙姜,薏仁……”
怕福祥脑仁儿太小记不全乎,文承让他拿纸笔来记。
福祥从书房里讨来纸笔,站在院子里听文承一边扫桃花一边报药材,当归,炙姜……
只不过这些药材着实奇怪了些,除了养气补血的以外,居然还有补肾阴的。
福祥下意识看了眼文承下身,后者对此毫无察觉,手中的扫帚认真而卖力。
满庭的桃花,边扫边落,边落边扫,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可文承丝毫不觉得疲倦,他心中全是懊恼与自责,扫着这些桃花,就仿佛看见了罗少知昨夜是如何在自己身下挣扎零泣、大声呼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文承知道自己疯起来时有多难以控制,三五个男人都摁不住,罗少知虽有武艺傍身,但本质仍是个女子,她那样瘦弱,怎么承受得了自己的歹毒折磨?
文承这会儿正处在自我脑补和谴责的劲儿里,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福祥记完药材便在庭院里战战兢兢地守着文承等待日出,然而没等到太阳出头,前院下人来禀报:宫里来人宣召,皇上要见侯爷。
自年后太子被废,宫里的召见越发勤,文承不乐意进宫再听皇上唠叨。
但想起罗少知和贵妃,他没说什么,让福祥备好车马,换身行头进宫了。
到宫里,天渐亮。
淳帝年近六十,打从东宫事发动了肝火,身子偶尔便会冒出些小毛病。
文承进内殿行完礼,淳帝身边的近身太监端来补药和蜜饯。
喝完药,太监退下,皇帝才想起来命人赐座,温和道:“朕年纪大了,记性越发不好了。”
文承坐在御赐红檀椅上面无表情,跟个死人似的。
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