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知糊涂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好像鬼上身似的,对着那两瓣轻轻开合的薄唇起了绮念。
等她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脑子里猛地闪过“完蛋了”三个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万分。
文承僵硬地站在她面前,像是被人点了穴位,一动不动。
“我,我……”
罗少知脑袋里一片空白,话没说齐整,人先熟了,放开手后眼眶通红,仿佛自己才是被占便宜的那个,“我真不是……”
真不是不端轻浮。
文承一定又觉得她品行败坏了。
罗少知巴掌大的小脸被醒目的醉色所占据,眼睫湿润,满眼委屈,让人忍不住怀疑假若再说点过分的字眼,她是不是会在下一秒内哭出来。
文承视线下落到她无意识地用牙齿轻轻咬着的唇瓣上,眼神变了又变,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罗少知。”
罗少知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心头猛跳,深感无地自容,微弱道:“我喝醉了……”
喝醉的人,说的话、做的事,都不能当真。
……自欺欺人。
罗少知猛地一惊。
腰上的力气很紧,是文承一把将她搂了过去,牢牢禁锢在怀中。
文承用手托抚着罗少知的脸侧,他的手指修长而冷凉,罗少知禁不住颤了一下,随后感到文承伸出了一指,微凉的指腹从她湿热的唇瓣上碾过,动作缓慢却不轻柔。
罗少知敏感地预知到他想要做什么,紧张垂眸,密密羽睫直颤,悄无声息地抓住了文承衣袖一角当成救命稻草。
“你喝多了。”文承说。
罗少知闭上眼睛,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气息落到唇上前,她听见文承轻轻地说:“等你清醒,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
从宫宴回来后,罗少知什么都没干,一回内苑立刻关了门窗,躲在卧厢里装睡。
飞飞以为她在宫宴上喝多了,听话没来打扰,直到夜半,卧房里亮起烛光,飞飞才在门外轻敲了两下,柔声道:“小姐醒了?”
“嗯。”屋里传来罗少知略低的嗓音,“你还没休息?”
飞飞:“小姐酒醒了吗?厨房里备着解酒汤,可要端来?”
“不用,你去休息吧。”
卧房里,罗少知揉着额头出了内室,在榻上躺了三四个时辰酒意总算全消下去。
飞飞不放心,又询问了几句,罗少知耐心回应,总算安心让飞飞回去休息了。
开了窗后,院外夜色清美,一轮弯月挂在夜空中,繁星密密,罗少知站在窗边瞧了半天,喃喃自语:“忘了,忘了……”
*
四殿下的事最终以宫人办事不利收场,皇上没再追究,贵妃便点到为止。
隔日,罗少知进宫去看四殿下,昭儿已好了大半。
这一病兴许是将小殿下吓着了,胆子比之前小了小了许多,始终黏在贵妃身边,不过母子俩看上去比从前更为亲近,也算是因祸得福。
易雪衣的提醒罗少知一直放在心里不敢忘,借机向贵妃打听二殿下。
贵妃说二殿下自幼长在生母清妃膝下,清妃娘娘性平喜静,二殿下受她亲自教导性子沉静温良,从未行错,在京中名颇有美名。前任太子被废后,前朝关于立储的议论渐渐声起,淳帝年事已高,若择立新储,朱鉴便是三位皇子中的不二人选。
宫宴上罗少知没瞧见二皇子,说是南方涝起,工部上下通宵达旦连轴转了好几天,二殿下受累病倒,在皇府养病歇息。
后宫不允干涉前朝,贵妃点到为止,所述并不多。
回府后罗少知写了封信派人送去程府,翌日就收到程之怀的回信,师兄在信中道,南方暴雨,水涝严重,朝中大臣这些日子都在为此焦头烂额,二殿下前些日子的确病倒了,至今还没好。
罗少知觉得奇怪,宫宴那日她在端华宫里遇上文夫人,想来就是为二殿下特来宫中和清妃娘娘报安,自己却没听清妃说起二殿下。
昭儿只是吃坏东西,清妃娘娘那般上心,自己的孩子病倒却不闻不问,这是什么道理?
信尾,程之怀提了一嘴,每日入夏宫里都要操办祈天法事,他记得往年罗府曾有斋沐的习惯,今夏比往年都要热,若要必要还是早些为好,免得太晚受暑。
罗少知心中一动,翌日一早和飞飞到金灵寺上香祈福,果然“偶遇”到了来寺庙办事的程之怀。
上完香,罗少知回到马车所停的僻静处,程之怀已经候了小半天。
飞飞在外守着。
上车寒暄了几句,程之怀好奇地问:“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打听二殿下?”
罗少知干脆的将朱昭之事说给他,连同易雪衣那一番话。
程之怀听完脸色变了变,沉思许久,道:“昨日朝上还有大臣提到立储之事,惹得皇上不快,这关头,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你和静安王府来往甚好,何时与王妃有过交情?”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要说交情,不过是那一两次的缘分,全靠易雪衣人美心善,多次施手相助。
程之怀没多问,嘱咐罗少知多留一份心眼儿,同是皇子,静安王那边也不可大意。
罗少知颔首:“我知道。”
程之怀抱臂,似在思索什么。
罗少知耐心等着。
过了小会儿,程之怀放轻声音,语气极低:“有关二殿下,确实有一则传闻,但和朝中势力无关,而是有关殿下身世……”
身世?
罗少知皱眉。
程之怀低声道:“大概是在去年夏天,宫中生出一则流言,称二殿下并非清妃娘娘所出……”
去年夏天,是李氏冒赈犯案的节骨点。
罗少知眉头紧锁,程之怀知道她猜到了什么,点头道:“你想的没错,消息确实是从东宫那头流出来的。”
罗少知:“去年夏天太子因李氏一案被皇上惩处,关了禁闭,都这样了他还能分出神来给二殿下使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