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亲的府邸,只待宫中传出消息再依规矩和要求装扮进宫。富察?荣安的大福晋是朵儿的姑姑乌日娜,统领府上人丁较少,两个孩子的到来让姑姑欣喜万分,一早就派人在城门守着了,还没等她们的车马到统领府邸正门,姑姑早已领着家中的仆妇在门口候着了。
朵儿不曾见过这个姑姑,但一下车便看到一个和阿布长得几分相似的贵妇人正上下打量着她们俩人。一看年龄乌日娜便心理有数了,忙上前先拉了朵儿的手。
“敖其哥哥,这是朵儿吧,那这就是娜仁托娅了。”
姑姑言笑晏晏,拉着朵儿一路穿过正门、前院,向后院走去。
“平日府上就我和侧福晋两个,侧福晋身体不好,今日我就没让她出来了。你们美铃姐姐出嫁了,两个哥哥一个进宫伴读,一个和你姑父一样都是常驻军中难得回来一趟。这下好了,我们府上总算能有些生气了。”
到了特别打扫出来给她俩住的院子,姑姑还热情的仔细问了两人的起居习惯,又介绍了一下府中的日常。
“京城生活确实与草原生活差异很大,你们也不要忧虑,若是有不习惯的只和我说,我定让这些下人们就着你们的方便。但今后还是要慢慢习惯起来,特别是娜仁托娅,今后若是嫁到哪个皇子府上,那就必定要按着王府的规矩来行事了,要早早习惯起来。”
说着让人将几件新制的旗装呈了上来。
“旗人的衣服和我们部族的虽看着有相似但还是不同,既然进了京,正式场合还是要着旗装的,娜仁托娅住在这的事情已经在宫内记录了,你们一到,我这边也会回信给负责甄选的内官,到时候便会派有教仪嬷嬷来。我寻思着宫中的嬷嬷来的时日不会很多,我会另请宫内执事的老人来专门教你们,好让娜仁托娅更有胜选的机会。”
“谢福晋。”娜仁托娅和福晋毕竟还隔些亲,没想到福晋这么照顾她,她也很是感激。
“原本按理说应该安排到你本家那边,只是那家的福晋上几个月没了,实在不方便。想着陪你来的朵儿还有我这个姑姑,你父亲便和我哥哥商量着,让你们到我府上来了。你放心,不管如何我们也算有亲,在我这儿就当家中一样就好了。”
又闲话了一些家常后,姑姑将打听来的关于甄选的事情和两人说了说,待最后看到朵儿有些犯困的模样,方嘱咐仆妇们帮两个孩子安置。
“你们先休息,我去忙了,晚饭时候我再让人来领你们去我屋里吃饭。”
福晋走后,两个女孩才终于吐出一口气。虽然姑姑热情亲切,但毕竟是长辈。说的京中之事两个人也是一知半解,只得端端正正地听着。这下终于可以松动松动了,朵儿反而没了困意。两人便聊起了她们唯一能听明白少许的甄选的事情,此次可以参与婚配的皇子共有五人,其中前三人年纪较长已娶了大福晋,此次再选便是纳为侧福晋。这五位皇子中便包括了三皇子旻极。
“娜仁托娅郡主,怎么不见有八阿哥的份呢?他不是也到了定娶的年龄了吗?”
因八阿哥和朵儿交好,琪琪格格外关心起八阿哥的事情来。
娜仁托娅看了看在一旁一同睁着好奇宝宝眼神的朵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据说是前些年就定好了八阿哥的大福晋人选了,是礼部尚书齐佳?满泰的二女儿。如今齐佳氏还未及岁,要等明年再行婚礼。估摸着是既定的大福晋尚未入府,也就不安排给他纳侧福晋。”
琪琪格略有些失望,担心地看了看朵儿。但朵儿却没有什么异样,反问道:“那个齐佳格格漂亮吗?人怎么样?”娜仁托娅看她没有丝毫醋意,琢磨着是不是朵儿年岁还小、情窦未开的缘故,便接着道:“这我就没太在意,这齐佳氏虽也是大姓之族,但实际算不上显贵,他家此次也没有什么人在甄选之列,也就没什么关于他家的消息。”
“娜仁姐姐,你是要做三贝勒的大福晋吗?你这么漂亮,一定能选上的。”
朵儿没在八阿哥的问题上再多问,反而关心起娜仁托娅,这问题却让娜仁托娅有几分落寞。
“不能叫三贝勒了,要叫睿亲王。睿亲王早已有了大福晋,娶的是镶黄旗钮祜禄家的长女。但无论如何,只要能做睿亲王的福晋,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愿意。”
参加甄选的少女被称为秀女,大部分参选的女孩都在京中长大,只她们草原一系的少部分是从部落里到京的,就如朵儿和娜仁托娅。且她们俩是此次参选最远的一支,她们到京时已临近甄选日子。当日下午,姑姑派去宫中回信的人回来时便带来了传信的小公公,说是次日便会派来教仪嬷嬷。为了给宫中的嬷嬷留个好印象,姑姑拉着她们俩晚饭后便先教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这些嬷嬷虽是来教授,也知道你们不懂宫中规矩,但这些嬷嬷回去后必定会对秀女们的表现有所评价,若是皇后娘娘甚或是皇上要询问秀女表现做个参考,保不定会问到她们头上,因此不可掉以轻心。再者按皇上旨意,陪送进京的姊妹也是来学习闺仪的,所以朵儿你也要认真对待,否则也会影响娜仁托娅。”
姑姑说得严肃认真,但朵儿实在听得糊涂,原本以为不过是说给娜仁托娅听的,方才还心不在焉,哪知最后还提到自己,回过神来后就好是发愁。
“姑姑,我又不参选,学来有什么用呢?”
“一则这是宫中的安排,是推拒不了的;再者若是今后你嫁人了,还是要懂些规矩,学了总没坏处。”
任朵儿平时在草原上如何撒欢,到了这方方正正的京城,姑姑虽亲实则才初见难免陌生,朵儿只得满脸愁容地听着教诲不敢再反驳。
而后几天,朵儿经历了有生以来最漫长的煎熬。学习规矩的日子仿佛把人扔进了一个奶油池子里,想挣扎又攀不到边沿。特别是那两位教仪嬷嬷板着的脸,看似毫无情绪,但总能让人感受到她们周身散发出来的严厉和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