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着弟弟出去……”她顿了顿,跳过了这个话题,“后来我在雨天晕倒,被爷爷救回了破庙,那时候,他眼睛就不太行了,经常看不见人。不过他说自己有办法克制。因为一饭之恩,想把我送到他的好友那里。”
“可是半路的时候,追来几波杀手,爷爷和他们打了几次,虽然躲过了,但他身体越来越不好。后来,慢慢的,他看不到,听不见,讲不了,五感渐失,我们就只能在镇外徘徊了。”
“他可有说自己的克制之法?”
期颐点头,“生虎掌。”
“虎掌味苦性温,有剧毒,有化痰消淤,祛风止痉之效,《本草纲目》中有载,医治惊悸、狂惑之症,可用“寿星丸”。虎掌大毒,用药需谨慎,未经炮制轻易不可内服,风无疾将剧毒直接服下,那无疑是以内力修为与剧毒博一次性命。”
期颐不说话了。
孙慈溪抚掌而叹,“风无疾啊风无疾,以自己的性命做赌。”
他们接下去要谈正事,期颐被芩娘带了出去。
李相夷正在练剑,芩娘让期颐看着他别偷懒。
等人一走,李相夷连忙收剑,凑到期颐面前,笑嘻嘻的给她递了颗糖。
“甜不甜?”见期颐吃了,他就笑。
期颐点头。
“你怎么又不说话。”李相夷道,见她还是一双眸子清凌凌的看过来,只能叹气,自说自话,“算了,我练剑去。”
他练剑的时候姿态潇洒,眼神坚定,期颐看着,有点困了。
李相夷收了剑,一扭头,本想问问自己的剑招如何,却没想到,小姑娘靠在栏杆上睡着了。
“我的剑术这么催眠嘛。”他手指挠挠鼻根,还是上去把人叫醒。
期颐睁眼时有些恍惚,等清醒后发现他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才发现刚刚睡着了。
两人回了客厅,大人们已经谈好事情了。
孙慈溪每年都会出神医谷义诊三月,干脆这次就在云隐山住下,每日去镇子里给人看病。
“小期颐不妨跟着我,山下买药材还方便一些。”
期颐看着他,点点头。
跟着孙慈溪义诊半个月后,孙慈溪忽然问她。
“期颐啊,你有想过,长大成为什么样的人嘛?”
她想了想,“普通人。”
“普通人?”
“嗯。”她点头,指着门外来来往往的老百姓,“和他们一样。”
孙慈溪看着她,“为什么呢?”
期颐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能摇头。
“这世间很糟糕,它就像一件衣服。”他指着那些来求医问药的人,他们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有的衣服破破烂烂,有的衣服花团锦簇。”
“但是,破破烂烂的衣服总要有人去缝缝补补。”他又指了指自己。
期颐似乎听懂了什么。
“所以,你好好想想吧。”
期颐想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她问李相夷,“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哈,我?”他指了指自己,“我想成为天下第一!”
期颐沉默了半晌,算了,白问。
她去找了刚回来的单孤刀。
单孤刀当她是小女孩心血来潮,笑道,“当然是英雄。”
她转了一圈,最后去找了孙慈溪。
“你能解碧茶之毒吗?”
“现在不能。”
“那什么时候能?”
“我不知道。”
……
她沉默了一会儿,“那我能吗?”
孙慈溪忽然笑了,“只看你愿不愿意。”
见期颐抬头,他眼神慈爱,“只有去做了,才不会后悔。”
期颐心中定了。
“那我能跟着你学医吗?”
孙慈溪摇头。
“为什么?”她愣住了,她以为孙慈溪的意思,是想让她去学医。
“你学医若只是为了解碧茶之毒,那我不会教你。”
“至于原因,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自己悟吧。”
半个月后,她告别了李相夷众人,跟着孙慈溪回了神医谷。
离别的前一天晚上,她和李相夷聊了很久,当然,都是李相夷在说。
“你为什么不留下来?”李相夷问。“这里不好吗?”
“这里很好。”期颐和他并肩躺在屋顶。
“不过学医也挺好的,以后等我成为天下第一,要是受了伤,你可得帮我治。”
“天下第一,不会受伤。”
“也是。”李相夷点头,“不过,你要是去了神医谷,可别忘了我,我可是救了你两次。是你救命恩人。”
“不会忘的。”她点头。
“那记得给我写信。你这么聪明,能被孙谷主收为关门弟子,以后肯定医术高超,等我成为天下第一,我就去找你,你可别关门不见人。”
“不是第一,也能找我。”她说的认真。
“哈哈哈哈,好。”
“那等我出师,就去找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