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棉下最终没能从景砚南手中要回小黑,他甚至不等她回答是否答应入宫,便直接将小黑带走。
唐棉下知道,他本就不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就像上一世在宫中时,他亦是从未征得她同意便过来咬她嘴巴。
每当那个时候,景砚南总将她抱得很紧很紧。
唐棉下时常害怕,会不会有一天,他一个不小心便能将自己的腰勒断。
那定然很疼很疼。
被他咬嘴巴的时候倒是不疼,可是唐棉下讨厌那种感觉。
湿漉漉软塌塌的,他的气息也滚烫,缠绕着她的鼻头,她的舌尖,灼伤她的每一条即将爆破的敏感神经。
她喘不上气,抬不起手,也推不开他。
唐棉下像只白白软软的兔子,随时都有被山间野狼吞吃入腹被啃得骨头都不剩的危险。
而往往咬嘴巴只是一个开始,待到唐棉下化作一滩水乖乖趴在他怀里的时候,他便会辗转流连去其他地方。
有很多时候,唐棉下觉得景砚南好像一只小狗。
她的小黑也会像他那般,轻轻咬她手指,亦会拱到她怀里。
只不过唐棉下并不排斥小黑对她如此,究其原因,也许是因为小黑没有像暴君那样侵略性极强的眼睛。
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暴君不许唐棉下多看旁人一眼,小黑也不许唐棉下摸别的小狗。
暴君自己明明就像只小狗,却又那么讨厌她的小狗。
他真是矛盾,又好难懂。
虽说现在暴君看起来毫无想要咬她的意思,可万一进了宫又变成以前那样怎么办呢。
唐棉下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犬铺里,对老板苦口婆心劝她挑只别的小狗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满脑子都是又要重复过上前世日子的悲戚。
过了有一会儿,王嘉仪终于回来了。
还带了两根糖葫芦。
方才唐棉下往帘子里面跑的时候,她本是要一同跟进去瞧瞧的。
可巧余光里闪过许安的身影,她几乎毫不迟疑,转身掉头走出了犬铺。
门外小商贩早便开始叫卖,许安穿一袭洗得有些泛白的竹青色长衫,左手持一卷页脚皱黄的书籍走在这闹市。
王嘉仪心口怦怦直跳,她想起第一次见许安时,亦是这般,任由周遭如何喧哗吵闹,他自如清风朗月,安静脱俗。
魏国风气开放,王嘉仪自小到大接触过不少或风流成性纨绔不羁或眼高于顶故作清高的世家公子,许安与他们皆不相同。
他贫穷却不自卑、有才气也不自得,王嘉仪最痴迷的便是他身上独一份儿的不食人间烟火之气。
可惜母亲瞧不上他家境贫寒现在又一无所成。
俗话说莫欺少年穷,不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事实本就如此,许安在她眼中就是一块未经雕刻的璞玉,只要有识他知他的伯乐,便定能出人头地。
王嘉仪愿意等这一天的到来。
她双颊泛红,满面少女心事。
低头整理了一下鬓角,王嘉仪停下跟着他走的脚步,从背后叫了一声:“许安。”
前方男子略一迟疑,不知是不是看错,王嘉仪觉着某一瞬间他的背影显着僵硬。
可他转过身来轻勾着唇角,脸上是浅淡的笑意,眼中星星点点,王嘉仪心跳更快。
他定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同自己相遇。
许安笑着向她拱手行了一礼,“小姐怎会来此处?”
王嘉仪对他的称呼不太满意,“说了叫我嘉仪,别再叫我小姐。”
许安很顺着她,仿佛她说什么他都会照办。
“好,”他眼中笑意更甚,“嘉仪。”
王嘉仪脸颊滚烫,没出息地结巴了,“我,我来给妹妹买只京巴犬。”
“妹妹?”许安心生疑惑,承安侯不就只有王嘉仪一个千金么?
她哪里来的妹妹?
王嘉仪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虽父亲说了唐棉下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只是被他收作义女。
可几乎全府上下都心照不宣地默认,那是他在外头生的孩子。
只不过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
在心上人眼前说到家丑,王嘉仪只觉着窘迫。
浑身不自在道:“是义妹。”
好在许安也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似乎只是顺着她的话头随口一接,实则并没有什么兴趣。
这使得王嘉仪心里舒服了不少。
她突然想起前些时日在文清寺里同他想见送出去的那枚荷包,下意识朝许安腰间看去。
男子腰间干净空旷,便是一个装饰物也无。
王嘉仪有些不高兴,送男子荷包有定情之意,一般男子皆会将心上人所送荷包日日佩戴在腰间,可许安却没有。
虽她并未明说,可许安一眼看出了她的不高兴。
他解释道:“你莫要多想,我只是舍不得佩戴。”
“舍不得?”王嘉仪抬头看他,面露疑惑。
只是一个荷包而已,为何会舍不得?若是坏了,她再给他做一个便是。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见她一副想不通的样子,许安无奈笑了。
“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我很珍惜,”他的声音清润,一字一顿道,“因为珍惜,才会舍不得。”
这么短短一句话,让王嘉仪直到走回犬铺去找唐棉下的路上还在止不住地反复回味。
被心上人珍视着,世上最幸福之事也莫过于此了吧,此刻王嘉仪心里想。
回到犬铺后,王嘉仪将手中用纸袋装着的糖葫芦递给唐棉下。
这是许安给她买的。
王嘉仪不爱吃甜,所以全给了唐棉下。
唐棉下这种小姑娘,最喜欢吃甜丝丝的小零嘴。
她看见姐姐给的糖葫芦,方才还因着暴君要她入宫才能要回小黑的悲惨经历而伤心的小脸瞬间舒展阳光起来。
唇角也扬起甜甜的笑意,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去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