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拔考试现场,所有的考生都奋笔疾书着。
考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空气如同凝固般重重压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赤苇让看着面前的考题,花费了一点时间整理思路,落笔之后就毫无停顿地一气呵成。
对于刷了好久题的她来说,不难,但也不算容易。
选拔这个性质永远都需要在别人的对比下才能显现出自己的优劣。
而这群从全国各地赶来的、由各地区各顶尖校的顶尖学生聚集在这里。
所以自己,站在这群人中的什么位置呢?
如果注定只有站在顶峰的人才有资格睥睨所有人,这里的每个人都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可是顶峰啊,光是听上去也让人觉得是个很孤独的事情。
她想起之前同木兔聊天时说起为什么要追求胜利这件事。
“因为打排球超~级快乐啊,只有赢下去才能和同伴一起继续打球啊。”
一说起打球,木兔永远兴致高昂。
“我以后要打职业排球,所以这一场也好,下一场也好,都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啊,我很喜欢跟同伴们一起打球。”
“‘啊~真想跟这些家伙多打一些比赛啊’,就是这样子。”
果然,追求顶峰的经历也很重要啊。
阿光的思维永远简单纯粹,偶然说出来的话倒是像是某种箴言。
提笔写下最后一个数字,赤苇让放下了笔。
她抬头看了看黑板上方的时钟。
快结束了啊。
最后几分钟,她决定不再将注意力集中在已经完成的考卷上。
人事已尽。
剩下的。
听天命罢了。
阿光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肯定是在努力追求胜利的路上吧。
这家伙,根本不会回头去看看身后的路,也不会去考虑比赛的另一个结果,只会一直、一直向前看。
赤苇让记得自己当时正和木兔在体育馆里把刚刚练习完的排球捡进推车里。
“如果失败了呢?”
她将一个个排球放进推车。
“谁会去想这个啊,阿让真是奇怪。”
他小声地表达不满,“哪有人会在上场之后去考虑输球的事情啊?”
“既然上了场,就要为了胜利去努力啊。”
“失败的话,也没有办法。”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有些失落啊。”
“啊不,我是王牌诶,要是输了,肯定是我的责任吧。”
“啊~~~~想一想就好难受。”
他忽然停下了动作,露出一副“我脑子里再有这种东西就真的要崩溃了”的表情。
“好啦,阿光不要偷懒,快把那里的球捡过来。”
“阿光?”
木兔自顾自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他没什么真材实料的脑子里已经转出了什么跑马灯。
赤苇让捡起一个排球,拿在手里颠了颠。
唔,手感跟篮球还是差不少的。
她目测了一下自己与木兔的距离,干干脆脆地投了一个三分。
“砰”。
“阿让!”
木兔捂着脑袋冲到她面前大喊,“发型!发型会坏啦!”
“不会啦,阿光有这么多发胶,才不会随随便便就坏。”
“会的!”
“不会啦。”
“哼。”
阿让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欺负人了。
木兔忿忿地心想,目光倒是诚实地黏在她身上。
却看她从远处捡起一个球,原地起跳,以一个投篮姿势将球丢进了他身边的推车里。
下落的时候衣摆翻飞,露出一截白到扎眼的腰。
他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那天在家时的画面。
他心里的不满在下一秒马上烟消云散。
虽然那个阿让能让他的心跳快到异常,但是现在这样有活力的阿让也很不错啊。
算了。
女孩子偶尔都会有这样奇奇怪怪的小性格啦。
他才不跟她计较。
*
体育馆里,枭谷和音驹的比赛落下帷幕。
在记分牌最后的数字落下的那一刻,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
是一场精彩的战斗。
以防守为主的音驹和攻守兼备的枭谷。
还有两队中表现活跃的副攻手和主攻手。
尤其是枭谷的主攻手,不仅一次次在进攻中提升了己方的士气,连对手音驹也被影响得气氛高涨起来。
“感谢指教。”
“感谢指教。”
两队在场边整齐地列队,互相致意后,陆续离开了球场。
“喂,黑尾。”
刚要进洗手间的黑尾铁朗听到这个声音,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去,语气不善地说道,“刚赢了我们就来搭话,多少有些不合适吧,木兔?”
“诶?”
来人的语气词里满是疑问,明显他完全没考虑到这一层,“是吗?”
“不过真是一场尽兴的比赛啊,真想再跟你们打一场。”
木兔插着腰说道,“音驹还挺强的,想要赢你们还真不容易。”
这个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黑尾铁朗看着对面的木兔一脸兴奋的样子,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了十字。
虽然知道这个单细胞不会说话,本意大概是想来表达“音驹也不弱”这个事情,但是这个时机、这种语气、这样的说话方式……
是嘲讽吧?
绝对是嘲讽吧?!
啊~~真是火大,真是感谢他还特地跑过来找麻烦!
“喂喂喂,你不要自说自话好不好?”
黑尾铁朗头疼地扶额,“请木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