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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 / 3)

事实证明——活的了。

宋婉看着自己的身体,拍了拍。

啪啪啪——

声音真好听。

宋婉感慨道: “终于又是实心的了!”做鬼的那些日子,自己跟薄雾似的,她真怕自己散了。

确认自己活过来后,宋婉才有闲心看看她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宋婉坐躺在竹塌上,环顾四周。

是间竹屋,屋内家具不多,大多用竹子制成,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讲究的就两个字——实用。

屋内颜色也十分单调,素得很,不太像女子所住,太冷淡了,唯一的亮色就只有宋婉所在塌前的小案上那一只白釉萱草纹玉壶春瓶,瓶上斜插着一只腊梅,花苞还未全开,黄澄澄的,香气沁人心脾。

这间屋子不是宋婉在陆府的卧房,也不是宋婉在京都玉洲宋家的卧房。

是她十四岁到小灵峰治怪病住了两年的竹屋。

南禅寺在玉洲境内,小灵峰却是在沂州,一南一北,相隔千里。

她怎么就从南禅寺来到这千里之外的小灵峰了?

还魂还能还得这么远?!还有她的身体不应该在玉洲陆府吗,怎么就在小灵峰了?

而且按陆安时的个性,会将她的牌位摆在祠堂上,必然是确定她真的身死了,她的身体必定是被安葬了的。

难不成玄同道长把她给挖出来了?!!

突然,吱呀一声,打断了宋婉的思绪,有人进来了。

那人推开了竹门后又捧起了放在门外地上的托盘,上面是碗汤药。

宋婉怔怔看着那人的身影。

那人走得很小心,全神盯着药碗,生怕端着的药撒了一点,她将药放在小案上,抬首见宋婉已经自己坐着躺好,高兴地笑了。

“姑娘,你醒啦。”

是她的丫鬟——茴香。

此时宋婉已经泛红了眼眶,隐隐有泪珠在打转。

茴香没察觉,瞟见那玉壶春瓶上的腊梅,开始夸耀, “姑娘,你瞧我折的这支腊梅多好看,屋里一下子明亮了不少,有烟火气多了。”

“可不是嘛”,宋婉的声音有些闷,似是有些哽咽,但还是能听出笑意的, “颜色跟炒鸡蛋似的,当然有烟火气啦。”

茴香没顾宋婉揶揄她,只觉得宋婉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连忙到宋婉塌前,忧心道: “姑娘,你怎么哭了?”

宋婉是高兴的,自她二十岁时在城墙下亲眼见证了茴香惨死,她没想到有一日她竟还能亲眼看见鲜活的茴香,十一二岁的茴香。

她已经确定了,自己不是还魂,怕是重新活一次了。

“没事,你姑娘胆小,做了个噩梦,吓哭的。”

这一次,她不要再重现上辈子的噩梦,她所亲,所爱,所敬的人她都要护得好好的。

“姑娘,你就别逗我了。你可是上能锄强扶弱,打得恶霸落花流水,下能治病救人,天花都敢医,怎会胆子小。”

宋婉知道茴香是在安慰她,便故意装作气汹汹的样子, “怎么,你姑娘虽然力气大,就不能柔弱一把?”

“能能能,这位柔弱的姑娘,该喝药啦!”茴香碰了碰药碗,不是很烫了,将药捧给宋婉。

宋婉接过药,就着碗直接痛快地喝了下去。

真想念呐。

终于不是一小口一小口喝苦的要命的汤药了。

往事不堪回首,忆去全是苦味。

上辈子,茴香的死令她哀恸不已,身体开始溃败,不久后听闻阿爹战死,身体更每况愈下,到了后来已是下不了床,拿不动药碗了,因此总是下人拿着汤匙一勺勺喂着。

真是折磨。

可是她还是竭力配合,她还不能死,阿爹真正的死因还没有查出来,她怎么能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许多人都与她说阿爹是战死,是被敌人一箭穿心而死。

起初,她也是信的。

可当她看见阿爹的尸首,忍不住上前抱住失声痛哭的时候,看见了阿爹左耳后的一颗红痣。

她察觉阿爹的死因没有那么简单。

小时候渔阳连年大旱,各家各户的余粮早就吃光了,市面上的粮价被炒天高,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而阿爹那时只是个普通铁匠。

渔阳不算桓国各县中的大县,但其人口却能与县中土地面积最大的千宿相比,更何况北地不只渔阳一处受灾,朝廷派发到北地的救济粮到渔阳灾民手中的根本是杯水车薪,灾民只能去山里水里找吃的。

到后来,整个渔阳竟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渔阳民风虽然淳朴,但有些人终究是人性战不过兽性,开始易子而食,自己孩子吃没了便抢别人的。

在这种环境下,阿爹怎么敢让她一个人在家,也不敢托人照顾,外出寻找食物时总是要带上她。

她人小,走不快也走不远,阿爹总是背着个篓子将她装在里面,带着她四处寻找食物。

那几年,宋婉是在宋四书背上度过的。

即便当时的她还很年幼,但那般艰难的时光,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她岂会不知宋四书的左耳后根本没有什么红痣!

于是她凑近查看了宋四书的“致命伤口”,发现那箭矢确实是正中心脏,但那是较常人而言。

宋四书的心脏与常人有异,天生要比常人偏右几寸。

这个消息还是宋四书在当千户时一次死里逃生后告诉宋婉的。

“那次阿爹我被射中了心脏,本以为要去见你阿娘了。没想到哇,你阿爹的心脏要比常人偏右几寸,这才大难不死,要不然我的玉娘没了阿爹可怎么办啊……”

-

宋婉仔细观察了那个伤口,若是现在这个伤口的位置,其实并没有射中心脏,阿爹他绝不至死。

是正常箭伤没错,伤口略有肿胀,有些结硬。

宋婉嗅了嗅。

除了正常的血腥味,还有一丝清苦的气味,极淡,若不是宋婉的嗅觉较常人灵敏,不然也是闻不大出的。

或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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