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在十安一切,经由几个嘴碎的一顿编排,已经在余河传了个遍。
岑嘉一时恨极了叶程。
大学的几个朋友还特意发消息过来问。岑嘉看了一圈,挑了还算熟的朋友,接通了电话。
林雨的声音咋咋呼呼地传了进来:“嘉嘉,听说你和叶程复合啦?啥时候结婚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呀?”
“......”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
岑嘉默了一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想了想,谎话顺口就来:“没有,他和我求婚,我不同意,急眼了。”
林雨这才松了口气,庆幸地道:“还好还好,我听他们说你要结婚了,吓我一跳。你要是结婚了,我家可就得催我了。”
“不过....”林雨话题一转:“叶程这几年在国外可不得了,你也知道,他们家虽然不在余河,但在北海那边很有些来头的。几个叔叔都是政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老实说,你们两家要是真能联姻,以后....你儿子可以先给我闺女预定个娃娃亲吗?”
“......”
岑嘉一时跟不上她的脑回路,笑骂了一句:“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好了,我要进公司了,回头再聊。”
挂断了电话,小张的讯息挤了进来。
“岑总,叶总在会客厅等您,现在要见一面吗?”
岑嘉盯着那条消息皱起了眉,她不太想见叶程。
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现在手头上的事情太多,她实在没工夫和叶程虚与委蛇。
大清早的,他们公司不要开会么?
岑嘉压下眉头的不耐,回了一句:“让他等着,先开周会。”
小张回了个收到。
周会主要是复盘了上周的项目计划书,还有风情街的相关事宜。岑嘉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才道:“这个项目由张秘书继续跟进,策划部辅助,不用再多管了。”
说到这里,她放下手中的策划书:“美丽洲这个竞标方案还要再改,同样的错误我不想再指出第二次,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开始怀疑各位的业务能力了。这样的东西,跟三千块钱月薪的实习生做出来的有什么区别?”
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银框眼睛,镜片分明遮住了她冷厉的眉眼,却让她显得越发不近人情。
会议室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度,一群高层大气不敢多出一声。
岑嘉目光扫视了一众人,原本就不善的心情越发烦闷,但她还是压了下去,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干扰判断。
她起身:“散会,周三我要看见一版可以拿得出手的方案。”
底下的人纷纷低头回应着,目送岑嘉的目光出了会议室,才松了一口气,各自匆匆回到部门,紧赶慢赶地忙活起来。
从会议室出来,岑嘉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好久,到底是往会客厅走去。
昨晚的吻是那样绵长,叶程是那样用力,乃至今早她刷牙的时候,发现自己嘴角都破了一个口子。
原本细微的痛觉,在精神紧绷的前提下,越发清晰起来。
她推开门,叶程正坐在会议室的一角,长腿舒展着。
穿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被梳在了后面,露出来的一张脸俊秀英气,他鼻梁上同样架着一个细小的银色眼镜,正细细读着带来的合同。
听见动静,他微微抬头,见着是岑嘉,便露出来一个堪称是温和的笑。
他起身,高大的身子一下就挡住了岑嘉的视线。
“昨晚睡得怎么样?”
一句简单寻常的问候,岑嘉却听出来了十足的恶意。
她几乎是当即就被气笑了,那张原本不近人情的美丽面孔,因着这零碎的讥讽,而添了三分艳色。
岑嘉姿态随意地坐在他对面,顺手从茶几上摸出来一根烟,低笑着:“睡的不太好,叶总的吻技一如既往地烂,稀烂。”
火机碰撞燃起火苗,她指尖夹着烟送向唇侧,身子往后一仰,神情散漫地望向叶程。
“不过,叶总既然想要和我试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你开个价,怎么样?”
开个价。
叶程眉眼微微抽搐,即便是他居高临下地顶着面前的女人,可她还是这样的嚣张到不可一世。
钱是她的资本,美丽是她的凶器。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和践踏任何人的真心,高高在上地施舍她的魅力。
见他沉默,岑嘉站起了身子,摇曳到了他的跟前。
她离得极近,近到叶程能看见她唇角那细微的伤口——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叶程眸光暗了暗。
岑嘉一手夹着烟,一手探向叶程的肩膀,顺着他的肩膀,摁住了他的后脑勺,将他往自己的面前压了压。
她将口中含着的烟雾,悉数吐在他的脸上。烟雾缭绕间,她似乎有些怜悯:“叶程,像你这么喜欢自取其辱的人,真是太少了。”
没等叶程反应过来,岑嘉那只手猛地用力,将他的脸带到跟前,咬上了他的嘴。
烟呛得他几乎喘不过来气,而岑嘉的牙齿像是刀,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
他们明明在做着最亲密的事,可却是最陌生的身份。
一个吻而已,对岑嘉而言,是施舍。
算不得什么。
他在细密的疼痛中,陡然明白了岑嘉的用意。他心头是说不出的恼火,所幸放开了姿态,大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到怀里,抵到墙上,狠狠地厮磨碾压着她的唇。
岑嘉紧闭齿关,目光逗弄地看着叶程。
她看清了他脸上的意乱情迷,笑得却越发讥讽:“叶程,你真是太有出息了。这么多年为我守身如玉,奖励你一个吻也不是不可以。”
叶程摘下她的眼镜,捏着她的脸,生生忍下去想要掐死她的念头。
他说话也恶毒,带着这五年求之不得的恶意:“白送上来的,我干嘛不试试呢?岑嘉,这是你自己说过的。”
四目相对,只有对峙的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