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两只被困在戈壁的狼王，只能杀了彼此，饮血求存。
岑嘉涨红了一张脸，想说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岑总，这是你要的咖——”
封闭的会议室骤然被推开了一扇门，张秘书惊在原地，但出于职业素养，她还是很快地退了出去，并且贴心地给岑嘉带上了门。
“......”
屋子里暧昧的气氛陡然散去，岑嘉面上红一阵白一阵，阴晴不定了许久，才推开了身前的叶程。
叶程就是生来克她的玩意儿，昨天让她在发小面前丢人，今天又来公司里发疯。
现在好了，全世界都要知道她和叶程拉拉扯扯了。
她找了机会倒打一耙：“叶总真是书香世家的好孩子呢，这么喜欢别人的女朋友？”
叶程抹了抹唇角渗出来的血，占了便宜，他心情还算美妙，便退了一步。
“当然，你要是想要做我的女朋友，我也不会介意。”
岑嘉受了一肚子气，实在没心情和他再装，骂了一声：“做梦去吧，合同拿来，没问题就赶紧滚。”
她越过叶程，大跨步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叶程顺手将方才摘下的眼镜递给她，岑嘉没接，顺手将眼镜丢在垃圾筐里。
叶程略微挑眉：“干嘛和钱过不去？”
岑嘉头也没抬：“不差钱。”
“......”
叶程无话可说，只能静坐在旁边，等她看完合同。
合同很漂亮，挑不出来什么差错。岑嘉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到底有些佩服。可这些微妙的情绪，在对上叶程那张脸时，又陡然散去。
她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姓名，下了逐客令。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不送叶总了。”
叶程收下备份的合同，起身：“中午了，岑总不留我吃个便饭？”
岑嘉理了理衣袖：“没钱。”
“没事，我有，想吃什么？”
叶程打开手机：“嗯，去星河广场怎么样？吃点清淡的吧，看你最近有点上火。”
“......”
“你和我很熟？”
“一般般吧，多少也算是岑总的旧情人，请你吃饭也不用排队拿号吧？”
叶程笑得温和，说出来的话也中规中矩，根本挑不出来差错。
好像他们还是在谈恋爱，好像刚才的剑拔弩张并不存在——
“叶程，以前你脸皮也没有这么厚过。”
她根本看不懂叶程想做什么。
和她复合？不太像。
来找她不痛快？她想，叶程应该不会干出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蠢事。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不痛快要远大于她的。
她落下了合上了笔，好整以暇地盯着叶程的眼睛，企图从他眼中看出什么端倪。
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什么真心。
她眨了眨眼，觉着自己越活越过去了。
一个叶程，还能在余河翻了天不成？
她起身，望向静静等着她回答的叶程，松了口。
“走吧，请你吃食堂。”
叶程笑了笑，侧身让了一步，跟在了她的身后。
嘉庆的食堂很大，到了饭点几乎是人挤人，岑嘉故意挑了个人多的地方，免得两人聊着聊着又说了些前尘往事。
点菜的时候，两人又不由自主地挑了清淡的餐食。
岑嘉挑眉：“看来叶总也上火。”
叶程答得很坦然。
“嘴烂了，没法吃别的。”
他接过岑嘉的餐盘，像大学时候下课一起去吃饭那样，转而对岑嘉温温地笑了：“岑总不也是吗？”
岑嘉笑意一下僵住，喉头的脏话呼之欲出，又被她压了下来。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叶总观察得真仔细，能和你共事，真是我的荣幸。”
叶程推了推眼镜，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没有再插科打诨，转而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日光洒在他的眼睫上，岑嘉忽而失了神。
她垂下头，轻轻笑了一声。
“合作愉快，叶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