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岑嘉没有着急回去，和盛阳告别之后，她在商场逛了一圈，见天色暗了下去，到底是认命地打了一辆车，往回赶。
好在门是密码锁，要不然她一时半会还真回不去。
屋子里没有开灯，一切和早上刚出发的时候一样，扑面而来的是呛人的烟味。沙发里有一个深陷进去的身影，手上还燃着火星。
岑嘉心里咯噔了一下，到底是稳住情绪，摁开了灯。
她换了高跟鞋，假装看不见他，自顾自地绕过他，往卧室的方向走过去。
叶程问：“穿高跟鞋跑二十三楼，还能逛得了街？”
岑嘉动作一顿，没理会他。
反正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过，犯得着自讨没趣么。
叶程拉住她的手，抬眼望向她，那双眼熬得猩红，全是血丝。
他说：“岑嘉，我最后问你一次，回不回头。”
岑嘉没转过身，但仍旧从落地窗的倒影上，看见了他眼中的痛苦。她想，什么叫回头呢？怎么才能回头呢？
她是亏欠了叶程的感情，但叶程也报复了她。
两清是两清，但回头是回头——她不会回头，也不会容忍自己低头。她甩开叶程的手，靠在橱柜前，从兜里磨出来一根烟，不是她抽习惯的口味。
她将烟放在柜台上，顺手摸到一根发圈，将长发扎了起来，露出来好看的肩颈线条，上面有一块隐隐青了起来。
叶程移开目光，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
“岑嘉，我知道，嘉庆是我做得太过分了。我的确不该对嘉庆动手，可如果嘉庆还在，你会这么老实的和我交谈么。岑嘉，别怪我，我也说过，只要你想要，嘉庆随时都是你的。”
“......”
岑嘉想不出他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她压下心口那些难堪，只凉凉地笑了。
“很早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从来不需要靠一个男人。我是不服输，但我也不会要别人的施舍。你想要报复我，我也认了。我伤了你，你害了我，咱们还清了。我不懂你还在这里求什么和，装什么可怜？”
叶程盯着她，心口被撕裂了一样疼，原来——原来爱到深处，连多看一眼都会疼。
岑嘉就像是根刺，扎在他心里，拔也拔不出来。
他语调发沉：“岑嘉，难道对你来说，我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报复你么。”
“不然呢？”岑嘉嗤笑一声：“因为爱？叶程，你知不知道，你和我谈感情，就像是说一个笑话。”
她上前，将手覆在叶程的脸颊，抚摸着那残留的红肿。
“什么是爱？叶程，每天说爱我的那么多，有人爱我的脸，有人爱我的钱，有人绞尽脑汁想要和我睡一觉。这些都是爱，你的爱又算什么？”她笑得很娇媚，可眼底却是冷的，好像是修炼成精的妖怪，钻到了菩萨的瓷像当中，添了一种不近人情的高高在上。
“你的爱，不过也是见色起意。”她将自己的吊带拉链解开一半，贴在叶程身侧，怜悯地看着他：“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睡一觉我也不吃亏，咱们好聚好散，行不行？”
叶程僵着身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怒意几乎压不住，他赫然起身，将岑嘉推到沙发里面，低呵着：“岑嘉，你就把我当成这样的人吗？”
“哦，叶总是正人君子。”
岑嘉穿好了衣服，倒在沙发里，带着讥讽望着他。
四目相对，叶程哪里看不出来她的逗弄，偏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动手又不可能，吵架又吵不过，到最后极有可能是自取其辱。
可那口气哽在胸口，怎么也都咽不下去。
他缓了缓，才道：“岑嘉，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岑嘉冷笑一声：“你弄得我破产，成为整个余河的笑话，让别人看我成为落水狗，让整个同行都知道，我他妈被一个前男友搞破产了，你说我过分？”
她站起身，逼视着叶程的眼睛，梗了一天的怒，终于憋不出。
“你和张雯联手背刺我，出卖我，有没有想过嘉庆几千人的饭碗？你和苏沐狼狈为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美丽洲这个项目是多少人付出的心血？我是和你分手了，可这世界这么多人，谁没有失恋过？你失个恋，直接出来报复社会了，你说我过分？叶程，你真好意思说出口啊！”
她气得心口疼，盯着叶程那张脸，越想越憋屈。想也没想，顺手从茶几上摸到一个烟灰缸，就往叶程砸过去。
叶程瞳孔骤缩，到底避开，他手臂上青筋暴起，压着怒：“岑嘉，我说过，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你玩弄着别人的感情，是你把所有人的真心当成玩笑！要不是你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把别人的付出当作笑话，你至于被背叛么？你活该一无所有，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说到这里，他扯出了几声笑：“你该庆幸是我，至少我还喜欢你，我舍不得伤你。换成别人，你觉着你还有资格在这里和我耀武扬威么？我要是想让你丢人，岑嘉，你觉着你现在在余河还能抬起头么？”
“......”
岑嘉气血翻涌，脑袋里拱了火，烧得她两眼发黑。她深吸一口气，顾不上什么颜面，只能厉声说：“行，我就等着你让我抬不起头，我倒要看看，你本事能有多大。”
叶程的笑是那样冷酷。
他转身往外走：“好，岑嘉，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岑嘉拿起杯子就往他身上砸，气得太厉害，她浑身发抖，杯子没有砸到他身上，只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门被重重关上，屋子里静了一瞬，岑嘉发了疯似的，将桌面上的东西横扫下去，东西碎了一地，她不解气，又狠狠将茶几踢翻。
做完了这些，她彻底没了力气，倒在沙发里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她甩到地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她眉头微皱，看来电的竟然是房东。
岑嘉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房东很勉强地道：“岑嘉呀，那个，这个房子被人买了下来，他明天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