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说不出口的失望。她侧过身,精神却一直紧绷着,原以为一晚上睡不着,可窗外雨声淅沥,被窝里还有着浅淡的香味,催着她眼皮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
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嘉庆的商业危机,乃至破产,到后来沦落街头,精神紧绷再紧绷,随时等着迎接更复杂的变故。可现在,她实在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
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叶程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下来,他动作轻柔地起身,小心翼翼地将岑嘉搂到怀里,忍了很久,却只在她眉心落下一枚轻柔的吻。
再然后,他才关了那盏昏黄的台灯。
他没看见,灯灭得一瞬,岑嘉轻颤的眼睫。
于是,一夜好眠。
.....
第二天岑嘉起来的时候,叶程已经离开了屋子。
他没有限制岑嘉的自由,也知道岑嘉不可能跑,除非她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又或者远走高飞。
到了中午,阿姨过来做饭,看见岑嘉在也没有多问,只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喊得是岑小姐,听得岑嘉一阵膈应,就让她直接喊自己的名字。
晚上阿姨不会来做饭,叶程回来盯着冷锅冷灶,又看了看岑嘉装聋作哑地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只能换了西装,认命地做饭,倒也心甘情愿。
岑嘉尝了两口,比阿姨做得好吃,心情也就好点,没有和叶程顶嘴。
她不吵架,叶程也就继续提心吊胆,免得将她一点就炸。
他照旧给岑嘉找好衣服,试探性地问:“明天想吃什么?”
岑嘉拨弄着头发:“随便。”
仅有的两句交谈,岑嘉进了卫生间,洗漱完了之后又倒头玩手机,叶程就坐在她身侧看文件。余河的雨还没有停,叶程看不下去密密麻麻的字,就盯着窗外的雨,和映在窗前的岑嘉。
时光一刹静了下来,叶程无数次在梦中,在酒醉时幻想过这种场景,乃至到真切实现的时候,他竟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喝醉了酒。
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叶程抿着唇,呼吸重了两分。
岑嘉以为他怎么了,分去了一眼,却又顿住。
灯光很昏暗,但却能看清叶程的脸。男人面目依旧英挺,唯独两眼发红,憋着什么情绪,看着像是快哭了一样。她愣了愣,讥讽的话却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又躺了回去,将手机放在枕头边,平复了好久,才压下心口那些难言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程才上床,躺在了她身边。
岑嘉侧过身,状若无意识地,将手拢在他的腰上。
她能感觉到叶程的僵硬,甚至是颤抖。可叶程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手搭在她的肩头,回抱住了她。
伤人恶语说得太多,反而说不出软话。
也许装着糊涂,揣着明白,做个似是而非的聪明人,是他们最后的退路。
只可惜这样的平静,注定是要被打破的。
余河大雨初停,天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已经到十月底了,转眼就要到冬天了。嘉庆虽然是宣布破产,但被华盛收购之后,又被重新站了起来,只不过是董事会换了一波而已。
美丽州经过上次的打击,打算重新招标。
东焦作为项目招标方,又举办了一场晚宴。
叶程将邀请函放在了岑嘉面前。
岑嘉神情扭曲了起来:“你存心想让我去当笑话?”
去那做什么?被曾经的同行嘲笑?还是被人戏谑地称为岑小姐?
叶程垂着头,他轻声道:“可是你不能一直这样躲着,岑嘉,你早晚要站在我的身边,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
她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才一直躲着!
岑嘉气得咬牙,恨不得将那邀请函撕碎塞在叶程的嘴巴里。
叶程抬眼,语气虽淡,但却戳到了岑嘉的心。
“你害怕了?”
岑嘉攥紧那烫金的薄纸,冷笑一声。
“我就没有怕过谁,叶程,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