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画像?
怎么可能,除了今日,他从未真颜示人。
李明舒眨眼凝望过去,果真是他的脸!
眸光一沉,阴骘瞬间漫上脸,暴虐的因子燃在腹中。
砚临竟出卖他!
陆和通倒吸一口气,他冷汗涔涔,焦急万分地低声催促:
“你还傻愣着作什么?还不跑?你被抓了供出我,我一定跟你没完!”
李明舒白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从袖间抽出一球状物,立足翻跳,一跃而起,冲向官兵堆中,眼疾手快投掷下烟雾球,炸开后,白茫茫的雾气飘扬弥漫,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他犹如魅影晃眼间消散在疑云中。
周巡抚气急败坏,厉声骂娘,正要闭眼追去,青殷端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叫住了他。
“巡抚大人,本宫难得有雅兴听听曲儿,你一来,倒是闹的鸡犬不宁,这人也没抓住。”
周巡抚捂住口鼻,拨开云雾,眼见那雍容华贵的作派,额间一跳,僵硬着身子下跪行礼,不甘心地望向李明舒逃脱的方向。
“惊扰了长公主是臣的不是,但公主金枝玉叶,若听信枕边风包庇窝藏罪犯,未免有失身份。”
说罢,他鄙夷地看向青殷身后的陆衍和陆和通,毫不遮掩唾弃之意。
陆衍胸膛起伏,怒气上面,瞪住周巡抚,却是敢怒不敢言,他委屈地望向青殷,控诉不言而喻。
“周巡抚人都没抓到,就大放厥词,张淮为地方父母官,行折色火耗、淋尖踢斛之举贪污国粮暂且不说,欺压百姓,收金断案,草菅人命,甭说本宫想杀他,这平宜百姓想要他命的何止一二。”
青殷微微一笑,掀起眼皮:
“去年驸马在朝中上奏折参他,世子非说平宜是驸马娘家故乡,有公报私仇之嫌,若不是你们力保,张淮早就被杀头谢罪了。”
周巡抚皱眉。
“本宫不奏表父皇尔等失察包庇的罪责,你们倒是先来指责本宫?”
众人脸色一变,默不作声。
而后,周巡抚一行人气势灰溜地收官而去,青殷眉头紧蹙,姚望着远处,神思微顿。
陆衍上前给青殷倒了杯新茶奉上,轻声细语地给她揉捏肩颈,哄道:
“公主过段时日出游可要阿衍陪着?”
青殷没了在砚临台的兴致,她淡然起身下楼:
“不必,你就在府里和驸马他们待着吧,天色还早,去茶楼听听话本。”
陆衍应下,使了个眼神给他爹,陆和通请辞告退,留给儿子与青殷单独相处。
肆伍酒楼中。
一粗布衫老翁鬓发苍白、神情却是流光溢彩,只见他故作高深地眯眼,娓娓而谈:
“我昱国在战场上无坚不摧,屡屡战胜,在十年前更是一举攻破北魏王都,一统南北,你们可知是其中猫腻?”
嚼着瓜壳下酒菜的市井百姓说:
“北魏王苛税□□,不得民心,圣上仁慈,就连北魏太子都不仅没被枭首,还成了昭阳长公主的附马爷,天人如此,自然是天下归一。”
另一边端茶送水的店小二放下一碟花生米在青殷面前,他听了一耳朵,唏嘘道:
“哎,说起那驸马爷,这从前一人之下的北魏太子,如今在长公主府还不如那些面首说得上话,也是惨淡…”
“惨什么?要不是圣上念及旧情,成了公主额驸,他一介亡国太子,早被杀头了,哪能在朝为官?”
“人家图的不就是个安逸舒服、苟且偷生嘛,听闻他为了迎合公主,还主动献上不少男宠…”
“圣上就这一个嫡出的公主,也没有皇子,地位非比寻常,驸马在朝为官其实就是公主的耳目..”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与驸马交好的大学士涉嫌春闱收贿,那落选的周举人恰巧就是公主从前看上的一落魄书生,他在公主面前吹完了枕边风,驸马都能没从公主手底下保住大学士……”
“听说最近公主面前的新贵姓陆,是那个平宜富商陆家的公子,他可是当地出名的霸王......”
青殷品茶捻壶的动作微滞,不悦地放了下来,她疑狐地瞥向陆衍,见他无辜清澈的眼眸怯生生地唯恐她生气,又压了火。
老翁捋着白胡须咳嗽了两声,打断众人:“各位——老朽问的是昱国国运的长久不衰,尔等怎么揪着些芝麻小事说可不停?”
“你们可曾听说过江湖中流传着的一桩秘闻——能悟出恙族古传的《九阴伏羲诀》者,一人可抵万军,相当于百个明渊将军.....”
青殷挑眉,听到此处,饶有兴致地想接着往下听。
“听说长公主府邸的男宠比富贵人家的奴仆还多……”
“你们说啥样的人能入公主府啊?”
“反正你这样的肯定不行。”
“欸!我怎么模样?我阿母道我玉树临风,颇有潘安之貌!”
老翁怒目吹须,望着台下争执的左右布衣,他混浊的眼珠子一转:
“那么,你们可知圣上为何赐婚那北魏太子?”
“不是说是因为当年公主一眼瞧中了太子美貌吗?”
老翁讳莫如深地摇头:“非也非也,当年群臣反对,接联名上奏要斩杀那太子,斩草除根……”
他捋着胡子:“是陛下执意指婚。”
“怎么可能…”
“就是就是…”
“太子生母姓聂,小字秋婉,祖籍平宜,却被恙族巫师收养,陛下当年遭人暗算陷落恙族部落,身负重伤,几乎没命。”
青殷撑着太阳穴,洗耳恭听着民间百姓的口吻。
“聂姑娘为救陛下,偷盗了九阴伏羲诀,为保陛下性命,不惜与恙族反目,连同这秘籍也一起给了陛下带走疗伤。”
陆衍偏头,小声问青殷:“公主,他们说的是真的?”
青殷不明觉厉地瞧了他一眼,陆衍识趣地闭上了嘴。
“聂姑娘触怒了族人,被赶了出去,陛下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后来聂姑娘遇上了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