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芬扭着腰从外面回来了。
她今天穿着漂亮的黑金色裙子,高跟鞋慵懒地“噔噔”响。
于是海芋知道,她这是去见了她外面那个男人回来。
这时候,她的心情似乎不错,语调轻快,坐下来就说:
“期末能不能考好?”
海芋正坐在前台处看店,顺便做作业,闻言皱起眉:“不知道。”
“你这剩下半年要是不冲一把……厦大可就真的没希望了。”熊芬眯起猫一样的眸子,拿出打火机点烟。
“我说过了,其实没退步,这次是大家都考得不好。”
“我不管这些。从今天起,你下午放学不要去外面吃饭了。我跟你阿爷商量过,以后让你表弟骑自行车给你送晚饭去公寓。还有,周六晚上回来也别去咖啡馆浪费时间,就在家里安静做作业……你需要专心。”
“我出去也是在做作业啊。”海芋放下笔,不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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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熊芬吃过晚饭就出门去了,海芋下楼时,只有打扫卫生的阿姨还在补做休假没清理完的房间。
海芋经过门口,叹气道:“阿姨,跟你说过很多次啦,打扫卫生的时候不要叼着烟头,床单会很危险……而且抽烟这么多对身体不好啦!一定要抽吗?”
阿姨将被子甩到客床上,斜眼道:“你来试试看,四十五岁还没结婚,恋爱也没谈过,看你到时候会不会抽烟。”
“不结婚就不结婚咯!又没什么了不起。”女孩过去把烟头扯掉,换了一瓶饮料给对方,嘟囔一句,“再说,谈恋爱有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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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院的小巷子里绕出去后,海芋准备通过捷径去海边的冰珊瑚咖啡馆。
这条路她常走,方向很熟,但到了横倒的大棵榕树背后,经过一处景点旧宅时,她隐约听到了一点陌生的暧昧声。
从这里过去,必须经过两栋楼狭窄的通道,两墙间仅隔一米距离。
入口处的红砖残垣后,传出一男一女此起彼伏的喘息。
女人应该不是本地人,口音更偏台湾那边的腔调,娇滴滴拖着嗓子道:“你先放进来啦,你都不进来,怎么知道人家有多紧了啦……”
男人的声音带着坏笑:“这么急?上次才过多久?”
不知说话时伴随了一个什么样的动作,女人猛然受刺激,不停敲打对方肩膀,“啊”地娇嗔一声:“你很烦咧,不要钓人家了啦!”
“啪”一声肉响,很响亮。
很像是巴掌拍在了某个部位。
一瞬间,女人乖了些,像是咬着唇,嘤嘤唔唔地压抑着闷哼。
有着动听嗓音的女人,在特别时刻,对男人来说常常是很难抵抗的。想象一下挤破一块多汁果肉的感觉,那低吟声就如同甜汁肆溢,喷满耳畔……
“转身——”
男方语气顿时变得激动难耐,切换成了闽南方言,似乎在兴奋地骂脏话——海芋没法完全听懂后面的内容了。
这偏僻地方,喘息越来越激烈,简直像有人在墙后打架。
一件件泳裙、泳裤甩了出来,从墙内飞到墙外,落在地上,飞得人眼花。
海芋:……
海芋不太懂闽南语,因为童年初期是在北海度过的,那时外祖母在涠洲岛上经营一间餐厅。
现在,她又在鼓浪屿居住,在鹭岛上学,岛,岛,她总是在不同的海岛上生活,见惯了穿着暴露的熟男熟女,但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大白天将比基尼甩飞,实在火热。
她停步,思考下一步。
如果,她在这里坐下等着,估计十几分钟后那两人就结束了。
而如果她绕路从山上居民区下去,也需要多走十几分钟,上坡下坡还很累。
可在这地方等着吧,听人家做私事毕竟不太道德,她思索后还是转身了。
她刚要离开——
“阿嫂,够吗?嗯……告诉我……”男人粗哑而阴暗的嗓音从墙后传来。
阿嫂?
海芋蓦地止步,震惊于居然遇上最讨厌的剧情了。
男人继续逼问:“要是大哥知道我跟阿嫂这样,是不是不好?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跟大哥坦白……嗯?”
“我……我说不出口啦!你给人家一点时间嘛……啊……别只用手……”
听到这里,海芋平静下来。
她吹了吹台阶上的灰,垫着书包就地坐下,准备开始欣赏有趣对话,并拼凑出精彩故事情节,改天讲给阿芒听。
但她刚坐下,斜前方蓦地传来一声不紧不慢的疑问:“我还以为是好学生。听这么久,都不脸红?”
海芋惊得一抬头,看见了路灯柱旁的一抹身影。
穿着深蓝色T恤的男人,单手插在裤袋里,手肘上搭一件黑色外套,人斜倚在那里。
嘴角挂着点笑。
海芋朝他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但里面的男女已经听见动静。墙内传出匆忙的穿衣声和女人娇软的惊呼,接着,那两人裹着乱七八糟的外套走了出来。
两人环顾,见到陌生人,当即捂脸灰溜溜地蒙头跑掉了。
男女都衣衫不整,身上只被少得可怜的衣布包着,大片白肉露在外面,很是刺眼,跑起来犹如跛脚的鸡。男人的拖鞋还掉了一只,场面像一出搞笑默剧。
海芋望着狼狈背影渐远,捂嘴“扑哧”笑出声来。
她收回目光,见蔚川正在注视着她,眼窝晕着一点暗影。
他稍微挑起眉:“没想到,小女生竟然有这种癖好……偷听叔叔阿姨办事可不太好。”
看他那平静神情,好像在说一件寻常的事,但眼角戏谑隐藏不住。
“才不是!我……我只是要从这里经过,不想绕远路。”海芋闷着脸起身,扭头就走。
“去哪里?”他叫住她。
“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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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厦门才有点换季的苗头了。
现在是要穿长袖的。
少女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