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海参、鸽蛋、鲍鱼、干贝、鱼翅、鱼唇……几十种珍贵食材,光是看着就叫人眼花缭乱,海芋这一顿吃下来,感觉营养过剩。
她沉默观察周围,咬了一大口鲜美丝滑的鲍鱼,唔,好肥一只。
餐桌对面,阿冰始终在跟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讲话。蔚川则坐在斜前方,晚餐已接近尾声,他在拿手机回消息。
海芋全程没怎么说话,埋头吃东西,推算出大概剧情了。
那人应该是阿冰的暗恋对象。看阿冰的样子,像是刚毕业就急着把人约出来找机会告白。关键是论辈分阿冰称人家叔叔,这关系还挺麻烦。
晚餐结束后,她和阿冰离开餐厅,先去了路边等着。
中山路,本地老牌商业街,历史风貌保存完整。街道两旁矗立的都是南洋骑楼建筑,外观洁白,富有热带风情,自成一道风景线,每年吸引无数游客。
这里售有各种台湾、闽南小吃,多是老字号美食,更挤满了南音、茶社。吃的、逛的应有尽有,人流量极大。
海芋初中时也喜欢逛,但很少来这一带吃海鲜。
作为本地人,一般不吃不新鲜的海鲜,那些多是商家应付游客的。
今晚的佛跳墙倒还不错。
海芋在本地待这么多年,都没注意到这家餐厅,可见阿冰性格虽挑剔,在选餐馆上却有利处,并不会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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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光线较暗的停车场里,迈巴赫车门关上了,车窗缓缓降下来。
“刚才……”车内男人出声,“那位小同学,是叫海芋吧?”
蔚川绕去另一辆车前:“怎么?”
“既然她跟阿冰同一间学校,那刚才我在洗手间外听到的对话,应该没错了。”
“什么对话?”
“好像是那同学的母亲在公共过道上打电话。嗯……听语气应该是她妈妈——话里面提到了自家女儿名字和学校。我当时正跟秘书回消息,听到了一段。”
蔚川坐上车:“说了什么?”
斜对面车内,男人语气颇有些疑惑和同情:“简单概括就是,她那母亲好像准备带上家产跟情人远走高飞,但女儿刚从遗产里分到一栋楼,她需要先把这栋楼骗到手。”
蔚川刚打亮车灯,又熄了。
手肘搭在车窗上。
他侧过脸,扫一眼不远处路边的女孩身影:“你听清楚了?”
“如果女儿是叫海芋,又在东鹭读书,那就没错。那位女士在电话里跟人商量日期,好像吵了两句,很着急,说今晚就会跟女儿谈清楚。”
说话间,街边的棕榈树被一阵狂风摇得簌簌响。
不知哪里卷起了尘土,空气里多了一层灰蒙蒙的雾,夜晚刮起呼呼的风声。
“有意思吧,蔚川,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车转过弯,经过宾利前方,车主又抬头看了看阴云翻滚的天:“起风了?我好像听新闻说,后半夜有台风登陆。”
蔚川也抬眸。
原本透着点霓虹亮光的城市天幕已变暗,云朵被染得漆黑,风卷着云团飞速移动,仿佛潮汐从天际漫了上来,一层接一层,唰唰带起棕榈叶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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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宾利在路边停下的时候,海芋正跟阿冰道别,转身坐上了副驾驶座。
车门一关,屏蔽了外界风声和喧嚷声,只剩两人,顿时处于一个相对静谧的空间。
海芋的手机屏幕亮了。
熊芬给她发消息,问她几点回家。
海芋回复在路上。
字还没打完,车刚起步就遇上红灯,停了下来。
蔚川转头问她:“确定从市民码头回家?”
“嗯,是的。”
蔚川停顿一下,放慢语速道:“从那条路线上岛的码头,好像离你家比较远。”
“嗯,我是不想麻烦你啦,从这里去邮轮中心码头比较远,但是去轮渡中心只需要几分钟路程。”
“我顺路。”
海芋还没应声,就看他转了方向,直接往北开去。
她放下手机:“你最近都不回鼓浪屿吗?”
“嗯,只在厦门待半个月,还要办点事,不在岛上住。”
车继续前行。
海芋回复完熊芬消息,顺便翻了翻今天同学群里上传的好几百张照片,全是各种各样的写真,五花八门。
照片快翻完时,路程也过半了。
指尖滑动速度变快,只刷缩略图,可翻着翻着,不知怎么,其中一位女同学穿制服、黑丝袜,手持皮鞭的全身照赫然放大在眼前,毫无预警。
这画风冲击力非常强,海芋一晃神,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发出了一点带笑的鼻息声。
她的手机差点滑落下去。
等她慌乱捧住手机,扭头,只见开车的人目不斜视,专注前方。
但他侧脸上微绷的上扬线条证明,他瞥见了。海芋立即道:“不是,我不是在看那种广告照片……”
“哦……”
“我是在看同学的毕业照,她的照片就是这样子的……”
话音未落,车靠边停了下来。
海芋以为到了,看街景察觉不对,回头,见这是一处住宅小区。
蔚川停了车,视线移向前方的一栋楼,对她示意道:“正好经过我家,我上去拿几份文件,方便吗?你可以留在车里等我。”
海芋点了点头,没问他这么晚拿文件做什么。
但蔚川暂时没下车。
他又低头看看手表,稍加思索:“不过,那几份文件我上次没看完,还需要简单浏览签一下字,可能会耽误二三十分钟。你还是跟我上去等?先坐着喝杯水。”
“啊?”
“不方便?”
“呃,不是,你不用专门再送我啦,我就在路边打车吧。”
蔚川往路边扫一眼:“这一片地方不容易打车,是新楼盘。你出去到主干道上要走一公里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