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芋环顾四周,犹豫了:“是哦,那我就在车里等你吧。”
蔚川清清嗓子。
由于车内寂静,男人磁性的声线变得明晰:“嗯……我这辆车还是新的,没怎么开过。”
话题转得生硬,海芋不明白,呆呆地接话:“怎么了?”
他停顿两秒:“前不久,刚提车第二天,我也让一位朋友在车内等我,结果我一走,他直接踩油门就去高速路上飙车兜风,两小时逛了一百多公里才给我还回来。”
海芋:“……”
什么意思?
车内一时没有声音。海芋花了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他在暗指什么。
瞳仁因吃惊、怒意而放大。
莫、名、其、妙!
这男人什么意思啊?
哼,宾利了不起哦!难道她吃错药了,大晚上没事干,也偷偷开走他的豪车去四处兜风?海芋顿感失语,胸口憋着一股气。
她看看蔚川侧脸,见他脸上表情寻常,好像没察觉这么说有什么不妥。她咬了咬牙,推门就下车——
回头,瞧着车内男人,语气带点酸冷笑意:“那走吧,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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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车,海芋感觉明显有降温,夜风吹拂过百褶短裙下的双腿,附带一丝丝凉意。
她抬头望天,要下雨了?
她又看手机屏幕,时间不算晚。
斜前方的男人,腿很长,正常走路都快,三两步就走到电梯那边。
她还得快步才跟上。
电梯轿厢内冷气开得足,空间又比一般电梯宽敞,更显得寂静气氛冷冰冰。
海芋隔着老远,站在蔚川斜后方,眯起了眼打量。
他有修长挺拔的身形,白衬衣挂在他身上,就像被衣架撑住了,衣服连每一条折痕都好看。侧脸完全没表情,清晰分明的下颌线流畅地延伸至下颚。
哼,海芋暗嗤。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她处在不满情绪里,却莫名忆起了半年前那个久远的梦。
正想着,大概盯着人出了神,目光迷糊落向反光的壁面,对上他的视线。
她立刻扭头,呵。
叮,到了。
出了电梯,一进他家,她第一感觉就是这里跟坟墓一样冷清。
入户大门双开,一眼可见宽阔的大厅,干净、整齐,外厅除了该有的家居,无任何多余东西,抛开绿植来说,连颜色都简单到只有两三种。
家居布艺以暗沉的蓝黑色为主,那是一种很接近夜空的颜色。
海芋跟进去,紧随他的步伐。
大平层客厅里,刚才按亮的灯都是暖色调,一盏盏贴墙投射向白砖地面,尤其植物灯的光,终于让环境质感变柔和了些。
蔚川从冰柜中拿出几瓶冰饮过来,微俯身,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柜台上有些杂志周刊,可以随便翻。想看电视自己打开,冰箱里还有别的饮料。”
他直起身时,随手松了松衣领:“我先去书房了。”
海芋“哦”一声,坐在沙发上。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长廊拐角,她还是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他直接连舒适的居家鞋都换上了,步伐放松,大有种“下班回家休息”的气势,根本不像只待“半小时”的样子。
而海芋坐在那里翻杂志,不知不觉,竟然一小时就过去了——
手机屏幕亮起,她回过神,等来的是手机上接连弹出的好几条消息。
有阿芒的消息、阿爷的消息、姨妈的消息,以及天气软件弹出的台风路线预警。
联系人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在谈台风相关的事,海芋看完,直接点开浏览器了解情况。
哦,气象专家原本预测台风明天上午登陆郊区,但台风临时变了路径,大约天亮前两小时抵达本岛。
提前了。
一般来说,今晚就会出现狂风骤雨。海芋转头,果然,下雨了。
倾斜成四十五度的大颗雨珠噼里啪啦撞在落地窗上,就在转眼之间。
她恍惚记起,前天就注意过台风的事,但今天忙毕业典礼和各种琐事忘了。家里应该已经囤好菜了?
她又看看手机,正要起身,廊道上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玄关处,一束枯黄色灯光照射在灰色地毯上,映出一个大大的圆来。
男人走入光线中央,地毯上顷刻晕出他的影子。
他靠在门框边,视线直接掠过海芋的脸,落向了更远的城市夜景。
雨声越来越大,室内也变嘈杂,海芋稍微提高音量提醒:“台风要来了——”
“哦,好像是。”蔚川慢步走到通往阳台的落地门边,瞧一眼城市街道,语气没什么起伏。
很明显,天空已经起了势,飙风泼雨,下面街上隐约传出行人的尖叫声,一惊又一乍。
住在海边的海芋早已习惯了感受海陆风,而不仅仅是看地理书——在面朝海岸的房子里,后门与前窗同时敞开着,白天,风总是从海边吹向室内,一到晚上,又变成从后门吹去窗外。
可这会,大厅两侧都开窗,却没有任何风的迹象。
正是台风前的迹象之一。
“虽然临时变了路线,但抵达市区最快也还需要三四个小时。”
听他这语气,好像是“不用担心”,可海芋已经在担心回小岛的船。
蔚川顺手关了落地门和旁边的窗,走回来,在沙发上坐下,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
刚才两分钟时间,瓢泼大雨已将整座城市淋湿,狂风呼啸,有天摇地动的架势。
街道上不剩几辆车了。
海芋匆匆收拾东西:“我要走了,我都没注意到一小时前发布的气象新闻……”
蔚川起身先绕过她,走到咖啡机前,按了开关。
他回头,轻描淡写问一句:“这种天气你还外出?”
语气颇为不解。
他又打开饮水机,补充道:“刚才官方在网络上发布消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