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辈子都没飞这么快过,瞄准殷郊,附身于他。
在其他人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的时候,我“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唤回他们的注意力:“作为父亲的儿子,我想替父亲代受天谴。作为大商的子民,我知父亲是天下英雄,才配当王。我的孝心与忠心天地可鉴,我只恨这世间没有两全法!”
这段话说得我都要吐了,这个吐除了是心理的更是身体的。
殷郊阳气太盛,而且又是成汤子孙,我们相生又相克,因此我压不住他。
殷寿探寻的目光好似一座大山狠狠向我压来。
照他那敏感多疑的性子,听完殷郊那句话估计恨不得先拿他祭天。
我只能保他一点是一点。
我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但我感觉比我跟那白狐待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
终于,殷寿挪开视线,说什么“天下有罪,在王一人”,他要效法成汤先祖祭天以消天谴。
具体我听不太清了,只记得遮住太阳的乌云渐渐散开,阳光再次照耀大地。
大典结束,大家纷纷离去。见我仍旧久跪不起,姬发便上前扶我,却看我一身冷汗,表情痛苦万分。
“殷郊你怎么了?”
我感觉自己很虚弱:“快带阿雪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觉门边雪的身体和我有多契合,就好像是我原本的身体一样。
鄂顺先一步去了,姜文焕将周围的人遣散开来。
崇应彪见门边雪成昏迷状态被鄂顺抱过来,也要过来看,但被姜文焕拦住了。
我让姬发送我去殷郊的住处,然后命他们在外面守着。
我点了门边雪身上几处穴位,她幽幽醒来。
“这是……冀州吗?”
我给她倒了杯水:“不,这里是朝歌城。”
“殷郊?”门边雪起身,眼中满是惊讶,“我怎么在你这儿?”
“对不起。”我向她道歉,“我不是殷郊。”
我把从轩辕坟开始的事情都对她说了,她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消化。
“你若不信,我可以现在就以元神状态出现在你面前。”
她攥着茶杯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信。”
说完她又笑了:“怪不得我感觉这一觉好似睡了很久。”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门边雪看着我有些忧心忡忡:“我刚才就想问了,你很难受吗?”
我点点头:“嗯,成汤子孙的血脉和我相生相克,比较耗神。”
“我愿意把我的身体借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我没想到门边雪这么好说话,有些感动:“谢谢你。”
“天下是苍生的天下,是我该谢苍生选择了我。”她说到这里突然一撩衣角,半跪在地上,对我行了个军礼,“其实我一直没有什么伟大的志向,八岁来到朝歌后,我的目标就是活下去,我已经苟活了八年,见过了女儿家永远也见不到的世面,我已然知足。而且我还在这里结识了一生的兄弟,他们都是骁勇善战忠心耿耿的好男儿。但是殷郊太憨,崇应彪太莽,鄂顺太软,姜文焕太柔,姬发太……倔!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若是他们深陷危险,恳请你在关键之时护他们一命!”
我吓了一跳,门边雪的这番话倒像是在交代后事。
“你快起来,他们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会置他们于危险而不顾。”
门边雪眼眶湿润,又对着我磕了个头:“如此,我这条命是你的了。”
你说他们太憨、太莽、太软、太柔、太倔,自己何尝不是太傻呢!
我扶她起来,替她擦干眼角泪水:“我既用了你的身体,自然会好好护你。你对我来说,比他们所有人都金贵。”
“那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叫阿雪,殷雪。”
门边雪笑得灿烂,表情近乎天真:“原来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雪’字,好巧。”
但我没告诉她,这或许不是巧合。
我仔细地看着面前这个至纯至善的姑娘,她眉眼如画,长得很英气。若是穿上女装一定很美,肯定会迷死那帮臭小子。
她又冲我微微一笑,眼角弯出一道弧:“阿雪,我准备好了。”
……
我将殷郊抬到床上,然后关上房门走了出来。
只有姬发正靠着墙根站着,看见我赶紧过来:“阿雪你没事吧?”
“我没事。”
“那殷郊呢?”说着他就要往里去。
我拦住他:“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姬发的眉毛又不自觉地皱到了一起,似乎有无数个问题想问。
我觉得他这副模样很可爱:“你还真是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啊。”
姬发一愣,讷讷道:“我已经掩饰好久了。”
我坐到门口的台阶上,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给你问三个问题的机会。”
他看了我一眼坐下,小心翼翼道:“其实从冀州回来之后,我就感觉你变了很多,所以,你还是阿雪吗?”
“准确说,我不是你熟悉的那个阿雪。”
姬发急切起来:“那我熟悉的阿雪在哪里,他……”
我打断他的话:“她很好,你们会再见的。”
门边雪,你听见了吗,他真的很关心你。
我又顿了一下才笑道:“好险啊,差一点三个问题就被你这么问完了。”
姬发挠了挠脸颊,呼了一口气,正色道:“今日大典上,那个……”他说着伸长双臂做了个飞翔的动作,“是你吗?”
我被他的动作逗笑,但很快我又笑不出来了,姬发都看见了,殷寿能看不见?
“是我。”
“你……”姬发张大嘴瞪圆眼睛,又立刻站起来,叉着腰走了两步,最后才又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掐着嗓子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