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熏香正腾腾上升着。
阿茉儿的眼皮因为疲惫而闭起,手头的医书被她无意识地合上,只留下书皮因为翻阅太久而展开着。
她手肘处的力气被剥去,整个人随意地趴在桌上,那医书的扉页被她的腕子压折了。
屋外,两个样貌普通的壮年男人猥琐地窥视着屋内少女的疲态。
两个情蛊村出了名的色迷。
下午时,他们在那个医馆门口盯上了阿茉儿。于是计从心起,搞来了些迷春烟雾。
阿茉儿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她知道,自己身子的状态不对劲。
她看见了,看见了那个从门框的角落里探入的卷筒。
可此刻,她浑身无力,发热发痒。
阿茉儿趴在桌上,摒起呼吸来。她只能尽可能地少吸入那不知名的气体,再从长计议,思索有没有办法脱身了。
屋外二人几乎算准了阿茉儿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刻,他们对视着商量起谁先“品”这绝物。
摒气许久,阿茉儿的思绪清晰了些,但她实在无法再支撑下去了。她只能放松呼吸,浅吸一口气来。再摒气时,阿茉儿的身体变得更烧更软。
她确信,她已经没办法站起来,甚至难以发声。
“我先。我想到的主意。我先看见的这女人。”其中一位畜生说。
另一位畜生吃瘪,只能点头:“行行行。那你别玩坏了。”
随后,那排到了第二的畜生夺走第一的畜生手里的纸卷儿。纸卷儿里包着迷药。
“给我留着点儿。”第二个畜生如是说。
他捏着那纸卷儿,咧嘴笑,露出泛黑的牙龈说:“有这个,才带劲儿。”
另一个男人心领神会,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做这事儿了。二人交换一个意味深长且猥琐的眼神。
屋内,阿茉儿俯在桌上,尽力不展现出自己还没丧失理智的事实。
她稍微思考了一番自己现在的状态,倒推出了这种迷药的作用。
这种迷药无色无味,令人身体疲软,情.欲旺盛,却不至于让人完全昏迷过去。反而,人脑中清醒着,却会短暂丧失思考的能力。
它会让人变成只会求欢的活尸。
门外的二人商量好了,估摸着药效差不多足够了。
于是第一人面上挂起了色眯眯地诡笑,他又从那洞中往里看了一眼,确定了阿茉儿还趴在原处。
然后他摸了一把蓄势待发的身子,朝身旁的另一人得瑟的笑笑,随后就打算推开门。
忽然,这时,院子大门口忽然传出了一道紧凑的脚步声。
这二人皆是一慌,他们快步跑到屋子的侧面躲藏起来。
阿茉儿在屋内没听到了院门处的声音,只听闻自己房门前的声音。
她知道这二人离开了自己房门前,她拧起眉头。
她不能准确判断这二人为何离开,是不是要去接应第三人。
阿茉儿用尽浑身能调动的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放到自己怀里,摸出了上午黑老大给她的蒙汗药。
这短短的移动几乎要让她吃力地瘫倒。
阿茉儿咬牙,将那蒙汗药一点点洒进面前喝剩的茶盏里。
可这蒙汗药只一个,若是等会闯入三人,这药效并不起什么作用。
院中,小九自己一人迈步回了屋子。
他是回来取楼弃的日记的,日记中记录了楼弃遇见阿茉儿后的一切身心变化。
今日上午,那老大夫虽然已经提出了解情蛊所需的物件儿,但还没有给楼弃的情蛊下个定论。
那人说:“这不是南川的蛊,或许是北国的?我得再审慎些才行。”
于是老大夫向楼弃要他与阿茉儿相处时详尽的细节。
小九因此返回了院子,随后快速地推门进了楼弃的屋子。
他上下翻腾,才找到了楼弃的日记本。
阿茉儿在楼弃的房门响起时,几乎猜出了是小九回来了。可这时她已经毫无力气,她想要出声求救,却只哼唧出娇弱的呻.吟声。
拿到楼弃的日记,小九起身就准备离开。将要走出院子时,小九在院门口脚步一顿。
他回头,望向阿茉儿紧闭的房门。
阿茉儿在屋内,呼吸越发急促。
她绝望地望着禁闭的门,企图为自己再寻得一线生机。
躲在房侧的两个淫贼见状,屏住了呼吸。本质上,他二人就算有贼心有贼胆但终究还只是两个怂包。
小九低头瞧了自己手头的日记一眼,日记本的夹缝中露出了一缕黑发。
他见那黑发,心头一叹。
思及楼弃今日上午对他说的话。
小九捏着日记的手紧了紧,他对着阿茉儿的房门摇了摇头。
随后,小九便大步离开了。
房门内,阿茉儿再未曾听见人的脚步声。
她此刻只能靠自己。
另一边,楼弃正坐在花草环绕的院落中。他面前坐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
那老头儿问一句,楼弃答一句。
可随着问题增多,老头儿不仅没有心下了然的爽快感,反倒深深皱起了眉,还时不时发出些咋舌、叹气声。
楼弃则面无表情的等着老头儿的后话。
他好想早点儿回去,抱抱她。
直到小九将日记送来,那老头儿翻阅起了日记来。
于是楼弃与小九便空了下来。
楼弃出声:“她睡了吗?”
小九闻声,及时应答:“应该没。我见茉儿姑娘屋子的烛还没熄。”
“哦。”楼弃应了声,就没再说什么了。
她还没睡,他没办法回去抱她了。
她醒着,不会让的。
他真的要杀了她吗?或许…
要的。不要再想了。
楼弃强迫自己不去想阿茉儿。
“…这日记字字属实?”那老头儿望着那日记上密密麻麻地记录,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