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祝耹上完课回来,有人跑来找她,说李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昏迷不醒。
她火急火燎的赶过去,李奶奶家在山脚下,离村长家不远。
她到时,那个地方已经围了不少人,商誉也在。
大家看她来了,都很自觉的让了个位给她,祝耹蹲在老人旁边,老人膝盖破了块皮,大块的血凝固在上面,让人不忍直视,触目惊心。
她有些不敢动,祝耹试着叫唤了几声,都得不到老人家的回应,身旁有人劝道,“耹啊,赶紧送去医院看看吧,别给耽误的好。”
祝耹机械般点头,却迟迟没有动作,一旁的秦贺猜她是吓傻了,“祝小姐,我们商总刚刚打过电话了,医生在来的路上。”
祝耹听见这话,猛然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站着的男人,眼眶微红,她现在连一句谢谢都发不出来。
救护车很快赶来,没人敢贸然的去移动老人的身体,最后也只能等到医生进来看过后才知道。
医生检查了会,在确认可以移动后,几人合力抬着老人出山,祝耹跟着救护车上了车。
商誉看着秦贺手上的血迹,停在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让秦贺开车跟了上去。
车窗外树枝一闪而过,男人坐在后排紧盯着前面的救护车,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秦贺负责在前面开车。“放心吧商总,只要送去医院及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商誉沉默不语,那只不过是一条陌生的生命,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伤心难过的。
原本他都要转身走了,只是人群里有人说要去叫那个人,他才停在原地等待的。
然后他就看见了她悲伤,她没有哭,但他却觉得她在他的心里下了场雨,让他久久不能忘怀,然后他就跟了上来。
他忍不住的去想她口袋里的钱是否能支撑得起那笔昂贵的手术费,她看着就不像个有钱人,他让秦贺跟上去的时候也只是想着,她一个人可能搞不定。
然后现在在车上,他又在思考着,哪怕,如果她真的搞不定,那也与他无关。
现在他就像是个矛盾体,时刻在因为同一个人矛盾着。
车子很快到达市医院,老人被推进去做手术,祝耹一个人跑上跑下的去缴费,办理各种手续,等真正忙完停下来时,她才看见站在手术室外的男人。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他双手插兜,背对着她,西装革履。她头发散乱,汗流浃背,六神无主,两个人形成明显反差。
手术还在继续,秦贺从口袋里掏了张卡出来,商誉直直的看着她。
祝耹同样也看着他,未动,秦贺:“祝小姐,这是我们商总给您的,还望您能收下。”
他们都默契的没说里面有多少钱,但无论里面有多少,祝耹都不会要,哪怕她现在要了,后面也还是会还回去,与其这样,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有钱。”
商誉看着她,觉得这人固执得让他有点想笑,“你的口袋里又有多少钱,付完这次的费用,后面的呢?”
他刚刚让人去查过她的账户,里面的钱少得可怜,根本不够她。
那一刻,祝耹才真正的感受到了资本的可怕,他们可以不动声色的介入到你的生活里,让你无还手的机会。
商誉说的没错,她的积蓄只够这次的手术,所以她在思考,后面该怎么办。
她可以去城里给人做家教,她可以去找亲戚朋友借钱,她可以......
“这钱就当是我借给你。”
祝耹猛然看向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出于本能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正好缺钱,而我正好有钱,就那么简单。”
“就那么简单。”
祝耹重复着他的话,两人都看着彼此,“对,就那么简单。”
这钱少到不够他买束花送情人,所以他想不出为什么的具体答案会是什么。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高血压引起的脑出血,卡里有五十万。
商誉走之后,秦贺送来一份餐食。
那一晚,祝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一动不动。
她好像看错了他,他可能并没有别人所说的那么的坏。
祝耹白天要上课,晚上要去医院照顾李奶奶,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还是个未知数。
有天晚上,秦贺出现在医院里,跟她说,“祝小姐,我们商总想找您聊一聊。”
商誉的车就停在医院门口,祝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摇下,男人英俊的脸显露出来,祝耹再次看到了那一颗痣,他问她说。
“吃饭了吗?”
祝耹摇了摇头,随后上了车。
商誉带她去的是一家会所,过道走廊灯红酒绿,装修得很富丽堂皇,他给她点了几份自认为比较好吃的美食。
商誉喜辣,这里面他想吃的东西少之又少,而祝耹却比较偏甜食,所以饭桌上分为两边。
全程商誉的筷子也只伸过两次,一次是他给自己点的辣子鸡,一次是祝耹的玫瑰之约。
祝耹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也很乖巧,全程都专注于手里的饭。
这是一场没有目的的邀约,他可能只是在回酒店的路上路过医院,突然想起来她可能在里面,也有可能没吃饭。
商誉等她吃完,又把她送回医院,秦贺在医院等她回来,看她和去时无任何不同,只是看起来精神和有力了许多,就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他不知道商誉把她带去了那里,又做了什么,但他知道,因为她,商誉错过了商氏那边的会议。
他甚至想起来,某天晚上,商誉开完会出来,看她屋里还亮着灯,嘴里不自觉嘟囔了句,“她每天都那么晚吗?”
一旁的他微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和祝耹并没有熟到,连人家的作息他也知道的地步。
商誉有些嫌弃的看向他,“还以为你们两个已经加上好友了呢。”
秦贺无辜,“我连她名字是哪几个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