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仍客气道:“将军说笑了,宋拟一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于她表忠心的话,裴珩不予置评,只移开视线道:“你走吧。”
宋拟面上乖乖应声,心里却想:她绝对不要再来见裴珩。
宋拟走后不久,裴珩才问林朗道:“湘江阁的胡人,大理寺查的如何?”
林朗道:“都没问题,唯有将军刚刚提过的玉尔,和先前自杀的细作有名义上的往来。”
也就是宋拟说的,义姐妹的关系。
“名义上”这三个字已经表明了玉尔的清白。
裴珩又道:“她怎么说的?”
当大理寺找上门时,玉尔是这么回答的:“我们在长安无亲无故,互相认姊妹兄弟的海了去了,若是这样就要被当做同党处置,那长安城大半的胡人都有嫌疑,你们大理寺要抓便都抓,偏盯我一个算怎么回事?”
就这么一句话,堵得前去的巡捕哑口无言。加之左岭县的县令打过招呼,玉尔的关过得毫不费力。
左岭县的知县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在林朗和裴珩面前说不上话,就直接去找了负责此事的巡捕。
巡捕收了点好处,又被县令的官职压着,加之玉尔的话确实挑不出毛病,说是审,实际就简单问了几个问题。
报到林朗这,除了说一切如常外,就将玉尔的话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林朗道:“将军也知道,圣上对胡人以安抚为主,大理寺不能乱来。”
不然,直接将所有胡人都赶出长安好了,一劳永逸。
直觉告诉裴珩,玉尔绝不清白,但没有证据,谁都拿她没办法。
事到如今,突破口便只剩下坊正给的日期。
就在这时,史威大步走进屋内。
他浑身灰扑扑的,络腮胡上更是沾了不少黑色粉末,裴珩抬头看了一眼:“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将军…”史威刚要说话,鼻子抽了抽:“阿嚏——”
实木做的地板,纷纷扬扬落了一阵黑雪。
“勿怪…”史威不好意思地搓着鼻子。
林朗下意识离远了点,默默在心里鄙夷:果然军伍里的都是些大老粗,丝毫不懂何为体面。
裴珩让他继续说。
“有个细作妄图混出城门,被金羽卫逮着了——”
裴珩立即道:“人在哪?”
“可惜死了,”史威接上未说完的话,“我将他堵在顺义坊,谁料那厮眼看无路可逃,立刻服毒自尽了。”
裴珩皱眉,诏狱里头那个也一样,宁死也不开口。
正想着,岑晁从外头走进来:“将军大人,丢东西了。”他扬了扬手中的铜钥匙,转头看到一旁的林朗,又笑着拱手:“哟,林大人也在,下官见过林大人。”
“岑校尉不必多礼。”林朗对岑晁无感,但对礼部尚书之子还是十分礼遇的。
“不是我的,”裴珩扫了一眼后道:“库房钥匙放在吴伯手里,他不会丢。”
“那是谁的...”岑晁正奇怪,忽然皱了皱鼻子:“屋里什么味,这么刺鼻。”
史威看见岑晁,走上前抱拳:“岑校尉。”
岑晁嗅觉天生比常人灵敏,史威稍稍靠近,他立刻寻到了味道的来源,顿时退开几步:“你别过来,满身的味,也不洗洗…”
史威有些委屈地抬起手臂,嗅了嗅,是有点味。
但这也是因为将军说过,有关细作的事要第一时间来禀报。
裴珩和林朗注意力都在细作上,史威站得也远,因此直到岑晁点出来,他们才闻到这股奇怪的味道。
是什么呢,裴珩觉得有点熟悉。他走下座位,捻起地板上的黑灰,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
“是硫磺和炭粉。”裴珩弹干净指尖上的黑灰,转向史威:“你去哪了,怎么会沾上这些东西?”
硫磺和炭粉都是制作火药的原料,硫磺味道刺鼻,裴珩在战场上倒是经常能闻到,但回了长安后就再也没接触过,因此刚刚虽觉得熟悉,也没能一下子想起来。
史威道:“我追着那细作进到一间废屋,打斗时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被这些粉末扬了一身,因此还差点让他逃走。”
岑晁道:“那里是不是还有一些竹节或是卷纸?”
“是有卷纸,校尉怎么知道?”史威觉得岑晁简直神了。
“笨,因为那是做爆竹的。”
是了,除了火药,硫磺和炭粉还是爆竹作坊里常有的东西。
林朗听了他们的话,仔细闻了闻后却道:“奇怪,既是爆竹,这里面为何会有桐油的气味?”
大理寺不做炸药,但有一样东西他们却是经常碰。
桐油......
裴珩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看向林朗道:“林大人确定吗?”
“这里气味太少,只有去了现场才能完全确定。”
“好。”裴珩立刻点头:“史威你带路。”
岑晁却是摸不到头脑:“这就走了?去哪?”
裴珩边往外走,边道:“你留在这,替我查一查顺义坊如今都有哪几处爆竹作坊,还有——”
岑晁看到裴珩又退回来,朝自己伸手
“做什么?”
“钥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