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厢房久无人居,故而简陋了些,娘子莫要嫌弃才是。”
屋内陈设俱全,空间朗阔,茶具桌案做工考究,整体布局规整周到。说是简陋实则其精致程度远胜一般人家的主屋。
但是这种精致就如同客栈的天字一号房,完美却没有人情味,适合所有人,却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宋拟收回目光,脸上露出满意度笑容:“这里就很好。”
住在这样的屋子里至少不用担心未来会舍不得走,也不会有“鸠占鹊巢”的顾虑,不像先前江水榭的那间...
桓娘微微一笑:“娘子好好休息,我已差人备下热水,娘子若是需要沐浴,吩咐一声便是。”
虽然在禾丰斋简单清理过,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宋拟总觉得自己身上还隐隐散发出臭鸡蛋的味道,如今一听可以沐浴便迫不及待道:“那麻烦您了。”
“娘子是客,唤奴婢桓娘便是。”
“嗯,多谢桓娘,”宋拟扬起笑脸,继而又难为情道,“只是我家中忽遭大火,身上无多余衣物,能不能劳请桓娘帮我借一身?”
桓娘微顿。
宋拟立即道:“我可以付银子,但需宽限几个时辰,待我去钱庄取来银子——”
话未说完,桓娘又是一笑,似乎觉得宋拟的话很是新鲜,连带着眼里都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笑意
“娘子说笑了,奴婢女儿出阁前有几身衣物一直没来的及穿,留到现在料子虽还完好,就是花样有些过时了。娘子若不嫌弃,先对付着穿?”
现在这种情况,能有衣服换就谢天谢地了,宋拟哪里还会挑三拣四,忙不迭点头:“不嫌弃,不嫌弃。”
桓娘办事效率非常高,不到半刻钟就将一切安排妥当。
“水已经放好了,娘子来试试够不够热。”说话的侍女名叫芙衣,恰好是先前照顾过宋拟的那个。
宋拟伸手试了试水温,够热又不烫手,恰到好处的温度。
“可以了,”宋拟边解外衫边道,“接下去我自己来就好。”
芙衣疑惑:“是芙衣哪里做得不好吗?”
宋拟停下动作:“没有不好,只是我沐浴的时候不习惯...有人在场。”
芙衣明白过来,乐道:“娘子不必害羞,养在贵人家中的娘子沐浴的时候也有一大群人伺候呢。”
“这不一样...”
“都是女儿家,没什么不一样的。多洗几次就习惯了,”芙衣说着就去解宋拟的系带,“而且奴婢有家传的捏肩手艺...哎,娘子捂什么——”
“捏肩可以,但、但衣服我还是我自己脱。”宋拟捏着衣领后退一步,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红晕。
芙衣只好无奈妥协:“好吧,但若被桓娘知晓,责备下来,娘子可要帮我说话。”
宋拟点点头,又追了一句:“她不会知道的。”
事实证明,手艺还得是家传的。
宋拟开始还有点不自在,但由于芙衣捏肩的力道拿捏得太好,不知不觉间,宋拟绷住的身体全然放松开来。
“我能问娘子一个问题吗?”芙衣轻声开口。
宋拟懒洋洋地答:“你问...”
“外头的人说往后娘子都不再开禾丰斋了,这是假的吧?”
“年关闭店而已。”被热气蒸得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在回答完这句话后,慢慢清醒过来,宋拟睁开眼睛
“你认得我吗?”
“自然认得,娘子的糕点便宜又好吃,”芙衣双手合拢,改捏为敲:“我常托采买的小哥帮我带呢。”
宋拟正奇怪自己怎么对芙衣毫无印象,听到这里倒是反应过来。
将军府中的侍女未经允许应当是不得外出的。
芙衣又道:“刚刚见到娘子,我还心说桓娘好本领,竟能招来娘子当厨娘。结果下一刻就被告知,娘子只是将军请来做客的。”
芙衣嘟起嘴:“我原还开心呢,心说娘子入了府,往后请人代买的三文钱倒是能省了。”
宋拟笑了笑:“若是将军允许我用厨房,我可以做些给你吃。”
“万万使不得!”芙衣被这话吓了一跳,慌忙摆手道:“娘子是来做客的,是将军府的体面人,奴婢万不敢劳您动手。”
没想到芙衣反应这么大,宋拟转过身趴在浴桶边缘,出声安慰:“没关系的,我也不算——”
“奴婢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娘子不必放在心上。”芙衣紧张地快要哭出来,没意识地打断宋拟的话,生怕她真和桓娘说要做糕点给自己吃。
不管宋拟在外头是什么身份,桓娘说她是贵客,那她就算是主子。
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要求主子为她下厨。
宋拟无奈:“我不做了,今日你我的对话也不会传到桓娘耳中,这样你能安心一点吗?”
芙衣噙在眼角的泪这才没有掉下来。
时间也差不多了,宋拟让芙衣帮忙去拿架子上的外衣,自己则乘机擦干身上的水渍,换上小衣。
屋里暖炉烧得很旺,地面还铺着绒毯,宋拟赤着脚却并不觉得寒冷。
桓娘拿来的衣物,下裙长度倒是正好,只是上衣大了些,而偏偏宋拟又比同身量的女子瘦上许多。
芙衣将系带拉了到极致,才堪堪让宋拟将衣裳穿牢。
“娘子平常该多吃些,不然太瘦对身体不好。”
“我吃得不少...”宋拟小声辩驳。
天可怜见的,这话可是比珍珠还真。只是原主死的时候营养不良,而魂穿者又很难改变原主的形态。
按照系统的比喻来说就是,如果人家吃一碗饭能涨一两肉,那么宋拟就需要吃十碗。
宋拟吃不了十碗,因此她放弃挣扎。
“对了芙衣,如果我要出去该怎么办?”宋拟穿戴完毕,坐到妆台前擦着头发。
芙衣正让人将东西收拾出去,闻言思索道:“娘子是客,出去应当不难。回来若没有令牌,便只能遣人通报将军。”
这个宋拟理解,就相当于重新递帖子拜访。但如果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