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理解为,我来自许多年之后。”
“多久?”
宋拟算了算:“大约...千年。”
......
裴珩默了会,突然拿手贴了贴她的脑门。
并未有发热之象,那如何能说出如此荒诞不经的话。
“这的确让人难以置信,”宋拟无奈抓住他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移开、,“可是裴珩,你仔细想想,禾丰斋那些千奇百怪的糕点,以及我算无遗策的本领,你真的没有怀疑过我的来历吗?”
裴珩皱起眉。
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他在刚开始就让人查过她,只是查出来的种种结果皆表明,她就是宋家的女儿,宋霓。
“那她呢?真正的宋霓在哪里?”裴珩问。
宋拟想了想,回答道:“你可听过借尸还魂之术?我差不多就是这样。真正的宋霓在初次落水时就死了,而我意外进到了她的身体。代替她活了下来。”
裴珩在边塞时倒是听人说起过茅山道士的借尸还魂之术,但一直以为是无稽之谈,如今听宋拟这样说,震惊之余只觉更加荒唐。
“若实在不信,你可以去问陆明元,他...算是我的同乡。”宋拟在皇帝和陆明元之间斟酌着,最后捡了个威力稍逊的炸弹扔。
果不其然,裴珩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陆明元也是?”
宋拟先是点头,接着怕他误会,慌忙解释道:“但他没有我这样算卦的本领,探花也是凭自己本事得的,你、你们大可放心。”
这话听着不顺耳,裴珩将手从她掌心抽回,连面上的惊讶之色都淡了几分:“科考并非我军中事务,你大可放心。”
然而这一动作落到宋拟眼里却成了另外的意思。
她没奢望他能立刻接受,但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排斥。
宋拟微微收紧落空的手掌,有些失落地从他身边坐开了些,
“这最后一件事,我已经说完了,至于要不要成亲,等你想明白了再给我答复吧。”
说完本来想照例告辞,刚站起来却忽然想起来这里是自己府邸,宋拟扁了扁嘴,正要硬着头皮往外走,手腕就被人抓住。
“你去哪?”裴珩跟着站起来。
“你考虑完了?”宋拟不答反问。
裴珩眉头轻皱,似是不解:“考虑什么?”
宋拟哑然望向他:“自然是考虑要不要与我成亲。”
“要。”
裴珩回答得太快,倒是让宋拟一愣,反应过来才不确定道:“你不在意我的来历了?”
“我与你第一次见面,便是你,对么?”裴珩也反问她。
她最开始见到他应该是在闻府,宋拟思忖着,而后点了头:“是。”
“那便没有要考虑的了,”裴珩执起她的手,“从始至终让我为之心折的都是你,我想娶的也是你,没有认错人。”
“裴珩...”
宋拟感到自己的眼眶又开始发热了。
“是我。”裴珩应着她,低头轻轻吻在她手背,继而与她十指相扣:
“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今日虽然仓促,但基本的礼节还是不能少,阿拟,随我来。”
这是宋拟第一次见到裴家祠堂。
成亲该有三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没有傧相,便由他们自己喊,
待礼成后,裴珩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都点了香,最后递给她三柱香,拉着她跪在蒲团,
“爹娘、兄长在上,今日绥之娶了新妇,特来告知。”
宋拟没见过大梁人拜堂,因而也不知道如何说才符合礼节,便跟着他道:“新妇宋拟,见过爹娘、兄长。”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侧传来裴珩的笑声。
“我说的不对吗?”宋拟微窘。
“没有,说的很好。”裴珩眸中含着点点笑意,亮如星辰。
宋拟茫然,与他一起拜下。
礼毕后,裴珩拉着她走出祠堂,路过一树紫藤,宋拟忽然跑过去,折了两条细藤蔓。
“大梁的婚仪结束了,该轮到我们那的了。”
宋拟将其中一条藤蔓递给他,示意裴珩看着她做。
裴珩见她先是拉过他的手,而后比着他的无名指将紫藤编织成圈。
“这样就好了,”宋拟将紫藤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现在轮到你帮我做。”
用藤蔓编圈不是什么难事。
裴珩垂头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草环,虽不知道宋拟这样做的用意,但还是依她所说,一样做了一个。
“现在你替我戴上。”宋拟主动伸出自己的左手。
“好了。”
裴珩看着二人如出一辙的草环,忍不住问:“你的世界,成亲为何要带草环?”
宋拟满意地瞧着自己手上的草戒指,纠正道:“它叫戒指,在我们那里,男女交换戒指就意味着从此双方需要承担起为人妻/夫的责任,同时也告诉别人,你有家室了。”
“我们那一般用金银打造,但眼下匆忙,就只能用藤蔓代替了。”
用两个小指环来宣示主权,裴珩觉得这种习俗很有意思,笑道:
“既然本来是用金银,回头我让人照着这个重新打一副。”
宋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形式而已,不必过分在意。”
重要的是他们就此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