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要不让我的女儿再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吧,我感觉她的状况还不太稳定。”
值班室内,何白黎担忧地对宋拟主治医生说。
“患者的检查报告都出来了,她恢复得很好,没有必要再住院。”
医生也很认真,“而且就通常来说,家里会比医院更适合病人修养。”
“这样啊,”何白黎若有所思,接着又道,“那医生我想再问一下,这个病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沉吟:“您是指哪方面?”
“心理上...比方,经常盯着某处发呆,时而都听不到人说话,”何白黎回忆着宋拟的症状,“还有就是,有时候睡着睡着会莫名其妙流眼泪。”
医生思索了会,笔尖点点桌面:“这些不太像脑部创伤的后遗症,反倒是人在抑郁状态下可能有的表现。”
何白黎立刻变得紧张。
“您先别太担心,”医生摆手示意她放轻松,“病人在医院住久了,情绪低落也很正常。我的建议呢,是出院后家属多和病人沟通,散散心,带她做些感兴趣的事情,分散注意力,慢慢会好的。”
何白黎听到这里,一颗心才算安定下来:“谢谢医生。”
“不客气。”
医生微笑点头。
这边何白黎走出值班室去办理出院手续,病房内江依刚替宋拟收拾完东西。
觉得有点咳,顺手倒了两杯水。
宋拟垂头,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腕。
没有银镯子,更没有曾经佩戴的痕迹。
距离自己醒来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但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城市,宋拟心里时常会涌上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真实感。
甚至偶尔觉得,在大梁的三年会不会其实是她昏迷时做的一场梦,又或者她现在还在梦里。
一杯水递了过来。
“喝水吗?”
江依的声音拉回她游离在外的思绪。
宋拟接过,下意识回她一笑:“多谢。”
话一出口,二人都愣了愣。
江依看向她,一脸莫名其妙:“多谢?不是,宋宋你最近说话怎么老是奇奇怪怪的?”
穿越的世界与现实的时间并不对等,但对于宋拟来说,在大梁度过的三年是实打实的。
专属于那里的记忆总是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从一言一行里流露出来。
宋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幸好江依也没放在心上。
“哦,对了,毕业典礼你没能参加,学位证书还是邓老师替你领的。”
江依遗憾地说,“可惜了,本来还说和和你一起拍毕业照的。”
江依与宋拟在同一个学校读研,不同的是,她学医,宋拟则学经济。
宋拟低下头,抱歉道:“对不起,我失约了。”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江依安慰道,“等我博士毕业,我们再补也一样的。”
宋拟捧着杯子,轻轻点了点头。
“不说这个了,”江依又笑着说,“前几天我看网上说香安寺的古梅树快开了,过几天我们去玩玩吧。”
香安寺是江单市内历史最悠久的寺庙,但对于现在很多崇尚科学的小年轻来说,拜佛祈愿倒是其次,首要目的是去打卡那棵与寺同寿的梅花树。
香安寺香火很茂盛,而且又快到年末,游客肯定很多,宋拟并不想去人太多的地方,下意识想拒绝,何白黎的声音忽然响起:
“香安寺?你们要去香安寺玩吗?”
何白黎办好手续,来病房接人。
“没...”
宋拟话还没说出口,江依先一步笑着道:“对呀,我想着宋宋才出院,闷在家里也不好,正好香安寺的古梅开了,就想带她去透透气。”
何白黎听了医生的建议,原本就在想带宋拟去哪里转转,一听江依的话,眼睛亮起来:“香安寺不错,清净,空气也好。”
“小拟觉得呢?”何白黎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宋拟。
看着面前二人期待的神色,宋拟默默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委婉道,
“马上年关了,人应该很多吧?”
“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呢,很多学生都没放假更别说公司了,”江依道,“现在去人应该不多。”
话都说到了这里,宋拟也没了拒绝的理由,于是答应下来。
*
香安寺在景区最高处,前段时间刚修好了路,私家车可以直接开到山顶,这为体力还没恢复完全的宋拟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但即便有了捷径,宋拟还是看到一路上有零零散散的游客选择徒步上山。
正佩服他们的毅力,副驾驶的何白黎却坐不住了,转头对着开车的江依,懊悔道,“听人说还愿要诚,早知道我也不坐车子了。”
香安寺香火旺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它很灵。
宋拟昏迷的这段时间,何白黎也来香安寺祈过愿。
这次她们来玩,何白黎原本想着顺道把愿还了,现在看到其他爬山的游客,心里又开始觉得欠周到。
江依笑起来:“没事的阿姨,心诚则灵,佛祖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你说对吧,宋宋?”
宋拟点头:“是啊,照您的说法,我这个当事人不更应该爬了吗。”
二人一唱一和,何白黎乍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也不再纠结。
江依却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宋拟,感叹道:“不过香安寺也是真的灵,就我前男友他们医院的院长,儿子遇到车祸成了植物人,半年前也来这里求过,前几天刚醒。”
宋拟听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半年时间,香安寺的菩萨还讲究延迟满足呐。
虽说系统的存在颠覆了她原本一部分的世界观,但对于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她不是很...热衷。
*
下了车还有百来个石阶要走,前几日下过雪,山顶积雪未化,空气冷冽而干净。
江依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