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不去。”宋涔捂着耳朵重新坐回去,“我突然觉得,呆在院子里好像也挺好的。”
“公子还说,未时若是还不见您,他就亲自来请了。”
“……你怎么这么听他话啊!”
“公子之命,属下不敢违抗,还请姑娘不要再为难我了。”
“杜风,求你了,就这一次!帮我躲过去好不好…”硬的不行来软的,宋涔冲他耍起无赖,“你就和阿兄说是高伯母遣人寻我,我已去隔壁了。”
然而对方显然不为所动:“您躲过去,属下怕是就躲不过去了。姑娘若是休整完了,这便随我走一趟吧。”
“谁说我休整完了,我…我还没吃饱呢!”
“姑娘,离未时只有一刻多了。”
宋涔有时候觉得,斗不过宋渊,也许就是她的命。她上辈子指定是欠了阿兄一笔巨债,这辈子才总是被他压制,若是重来一次,她一定要先将债全还干净了再投来这一世。
宋涔认命地叹了口气,随杜风往惜墨轩走。
惜墨轩是宋渊的书阁,也是这整个都护府里宋涔最不愿进的地方,关于那里,宋涔脑海里从来只有不好的记忆。
宋涔伸出半个头悄悄往屋内张望时,宋渊正端坐在书案前,皱眉在眼前铺陈着的云中城舆图上圈圈画画。
昨夜派去寻找陈丰的人全都一无所获,甚至城外方圆二十里的范围内都找过了,也不曾见到他踪影。环仙院里的人,该问的也都问过了,亦无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再这样下去,陈丰的那个近身侍卫就要打算在云中城内大肆抓捕,私刑审问了。
“阿兄。”门环的敲击声打断了宋渊的思绪,他方才完全沉浸在思考中,没有注意到宋涔已经来了。
“怎么不进来?”他从舆图中抬起头,将手中的毛笔搁到笔架上。
宋涔小心翼翼观察他神色,一步一步慢吞吞往桌案边挪。宋渊也不催她,不用看他都知道宋涔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从宽袖中摸出先前的簪子,面无表情地拍到书案上,然后凝神看向宋涔:“解释一下,你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环仙院?”
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宋涔看了那簪子一眼,确实是她的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何时丢的,她竟毫无察觉:“昨…昨日他们先将我绑去了环仙院,许是那时候不…不小心丢的。”
“你方才在前厅不是说,在街上就已经被打晕了吗?”
“可能是…是我刚刚说错了吧。”
宋渊一眼便看出她在撒谎:“既是被绑去的,那你心虚什么?”
“没…没有啊,我没有心虚,就是说错了。”宋涔手心被她攥得都快冒汗了,这哪是谈话,分明是严刑拷打。
宋渊懒得再陪她耗着,直入主题:“昨日你被人带走的时候,荣国公的世子也在环仙院失踪了。”
“啊?”宋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连忙惊慌地摆摆手,“这跟我可没关系啊,阿兄你不会以为这是我干的吧?”
宋渊无语又嫌弃地瞅她一眼:“你那个脑子只有被绑的份。”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或有关联。放心,今日我没空跟你动手,昨日有关环仙院的细节,你现在一五一十讲给我听,不许有任何隐瞒。”
宋涔不太相信地看着他:“真的不动手?”
宋渊点头:“嗯,真的不动手。”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宋涔才放心地将昨日的来龙去脉又和他重新讲了一遍。这次她没再掐头去尾,只是在被打晕的那段添油加醋了一下,她想着将自己说得惨一点,宋渊也许就心疼她对她好点儿了。
然而宋渊的脸上似乎并无什么波澜,他听完后一直若有所思地在桌上翻翻找找。
宋涔不知他在找什么,以为自己的使命这便完成了,于是试探性问他:“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等等。”宋渊从一堆书简中抽出一张缣帛推到她面前,“把那个青文画给我。”
“哦……”
宋渊起身给她让了位子,宋涔坐下后先是用笔尾戳了戳下巴,仔细联想着青文的样貌。想好后,她才提笔,将青文的全身,包括相貌、衣着都完完整整画了下来,就连她脸上的妆容都没落下。
“观察得倒是挺仔细。”宋渊看着她递来的画像,忍不住讥讽一句,“就是眼睛带上了,脑子却忘了。”
“……”
宋涔恼羞成怒,气鼓鼓仰头问他:“现在可以走了吗?”
宋渊点头,曲指敲敲她脑袋:“以后出门记得先带上脑袋,省得再被人掳走。”
“知道了……”宋涔敢怒不敢言,拍拍手起身准备回去。
“还有,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个刘义从不许再见了,你耳朵也不带是吧?”宋涔起身后刚好落在宋渊手边的位置,他突然又想起什么,顺手将她耳朵拎起来。
宋涔吃痛地捂住左耳:“嘶——,疼!阿兄,疼,疼!不见了,我保证再也不见了!”
宋渊放手的时候,宋涔一整个耳朵都已经红透了,她委屈地揉了揉,撇嘴看向宋渊:“说好不动手的,阿兄怎么出尔反尔啊!”
宋渊指着她威胁道:“你不惹事我就永远不会动手。这段时间外面乱,你给我老实呆在府里,不许乱跑。”
“知道啦……”宋涔如蒙大赦,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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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千里之外的荣国公府内。
负责传信的小厮将一指节大小的竹筒从飞奴脚上取下。启信读罢,他霎时惊慌失色,颤着双腿踉踉跄跄往陈检道的书阁里跑,却在游廊尽头的石阶上狠狠绊了一跤,迎面撞上正欲出府的陈检道。
“急什么?路都走不好?”游廊之外,身着紫绶官服的中年男人皱眉拍了拍衣裳,居高临下地怒斥脚下的莽撞之人。
“相国!世子在云中不见了!”小厮连连磕头谢罪,将帛书上紧急的消息告知陈检道。
“你说什么?”陈检道不可置信地抓着他衣领将他提起来。
小厮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