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进王木匠家中,玄真一眼看去,发现屋内简陋粗鄙,狭窄昏暗。
只听王木匠吩咐自己娘子:
“屋里的,去把中午的饭菜去灶上热一热,给大师二人端上来。”
木匠娘子答应着走开。
王木匠走到桌边,点亮桌上油灯,吩咐儿子:“阿林,你乡试没中,快回房好好读书,阿爹在此招呼客人。”
阿林恭谨答是,回房自去温习功课。
王木匠才招呼玄真坐下。
王木匠:“大师请坐,俺娘今天出殡,中午还有吃剩的席面,庄稼人没啥好吃食,大师你们不要嫌弃。”
玄真:“哪里,我们身为行脚客,一路上风餐露宿,没那么多讲究。”
此时木匠娘子从灶间出来,端出几碗饭菜放在桌上。
王木匠言道:“你再端些饭菜去儿子房里,你俩就在在房里吃饭。”
木匠娘子答应着离去。
王木匠招呼玄真阿紫两人坐下用饭,玄真阿紫依言坐到桌边,众人开始用饭。
玄真道:“这位大哥,还没请教你怎么称呼?”
“此地是王李村,俺们村里人大部分都姓王或者姓李,俺叫王恩,有点木匠手艺,庄里人都叫俺王木匠。”
“木匠哥,请问你家中可有兄弟姐妹,排行第几?”
王木匠:“……俺原先还有个哥哥,说起来也是他命苦,去年冬天去山里打猎,被大虫叼走了。”
玄真:“.......不意提及,真是对不住。”
王木匠:“唉,没啥,那都是命罢了。”
玄真:“那你寡嫂可是住在你家隔壁?”
王木匠:“是啊,你们刚才看到她了?”
阿紫:“看到了。王木匠,你老娘下葬出殡,你阿嫂怎么不一起去送送啊?”
王木匠:“嗨,说起来不怕外人笑话,俺哥娶的娘子不是孝顺媳妇,俺老娘临死有交代,绝对不要她披麻带孝去扶棺材,否则她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玄真和阿紫对望一眼。
玄真:“之前路上听大哥和大嫂说遇到了妖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木匠:“唉,说起妖怪,这事还要从今年春天开始说起......…大概是今年开春那段时候,俺那身子健旺的老娘,和隔壁那女人为了田地的事吵了一架,俺老娘被那女人激了几句,就气倒了。”
画面转回早些时候,春寒料峭,王老娘一身棉袄还未换下,站在自家门口,叉着腰指着大儿媳的鼻子开骂。
“他屋里的你给句准话,你到底啥时候改嫁?!”
王老娘的大儿媳泪水涟涟边抹眼泪边回:“娘,妮儿她爸才走,俺改什么嫁?俺就守着妮儿,哪也不走哪也不去。”
王老娘咄咄逼人:“你不改嫁也行,把田里地契拿出来给俺保管,让你小叔来种!”
大儿媳哭诉:
“娘,这几亩薄田俺和妮儿娘儿俩还要守着过日子的,做什么要给你和小叔?!”
王老娘不依不饶:
“你一个娘们家家,怎么种得了那么多地,不给你小叔种,难道要给外面野男人种不成?昨天隔壁阿福来你屋里做什么?你当俺不知道?俺两个眼睛都盯着呢!”
“阿福就是来我屋里借个靶犁......娘,妮儿他爸刚走没多久,你不能满嘴到处胡说!俺一个寡妇,还要名节的!”
王老娘冷哼一声:“名节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你克夫,俺那可怜的大儿也不至于被大虫叼走,可怜俺大儿就这样绝了后啊!”
王老娘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双腿哭唱起来。
“俺苦命的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你头前儿脚刚走,你老婆就在屋里偷人了啊!”
大儿媳急得上前直推婆母:
“娘,娘!你不能这么往俺身上泼脏水!你再这么胡说,俺只有去死了!”
王老娘不妨儿媳会动手,顺势往地上一趟,更裹着破袄打起滚来。
“快来人啊!大家快来看啊!儿媳妇打婆婆啦,天打雷劈啊,俺不活啦!”
王木匠夫妻突然从屋里抢出来,王木匠去扶地上的老娘。
王木匠:“娘,你怎么躺地上了?快快,儿子扶你起来。”
木匠娘子则指着大嫂鼻子开骂:
“大嫂!娘年纪这么大了,你怎么能动手打老娘呢?”
大儿媳急急辩解:“弟媳妇,俺没有打娘,娘满嘴胡说,俺就是推了她一下。”
木匠娘子:“哼,还就推了一下,俺刚才在屋里都听见了,娘让你交田契,你就是不交!”
大儿媳气急:“俺凭什么要交!……俺知道了,这事都是你和弟弟挑唆娘干的,对不对?你们大哥才走一个多月,你俩夫妻就要吃绝户了是不是?俺王李氏只要还活着有口气,就绝不答应!”
王木匠扶老娘站起来,口中言道:
“大嫂!俺且叫你一声大嫂!前几年你和俺哥在院里挖出了金子,盖起了大屋,俺说过一句话没有?有问你们要过一文钱没有?现在哥走了,娘也是为你考虑,一个寡妇拉扯着个女娃,手里大片田地,家里高宅大院,哪个男人不有心惦记?趁早把田契交出来,也好绝了村里那些老光棍的心思!”
大儿媳哭哭啼啼:
“弟弟老说俺家院子里挖出来金子,这是哪里来的事!盖起的大屋,不过是俺和你哥冬天去山里挖野参辛苦卖的钱!娘一直偏心你们,当年分家你们也得了大头,你大哥说过半句话没有?如今他尸骨都没找到,你们就要来夺田,今天拿走了田,明天是不是就要来抢屋子?娘,你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你给俺和妮子留条活路吧娘!”
大儿媳扑通在王老娘跟前跪下,扯着王老娘的裤腿哭个不停。
大房屋里跑出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抱住王李氏哭喊,又去推王老娘:
“奶,奶!你不能欺负俺娘!”
王老娘本就没站稳,被孙女一推,瘫倒在地,突然眼歪口斜,口吐白沫,人事不醒。
众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