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分开,硬生生向门口劈开一条通路。然后他三两下脱下自己外袍,兜头罩在谢召身上:“别挨着火。”
两人跌跌撞撞奔到走廊上。
谢召在顶层走廊上没见着阿柏和商誉,登时心头一紧。她奔到阶梯旁的栏杆处一望,只见楼下已是火光冲天,浓烟翻滚着徐徐上升。
——商誉不仅在阿柏的房间放了一把火,他是真的想要烧了整个醉香阁!
时湛将谢召拉到一旁,她愣愣地听着楼下传来无望的哭嚎和尖叫声,女人和那些寻欢作乐的宾客从各个楼层的房间里探出惊慌失措的脸,有大腹便便的男人连衣裳都来不及系好,就狼狈不堪地挤上了向上盘旋的阶梯。
火势从下向上蔓延,挤在木阶上的人越来越多,脆弱的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有嬷嬷扯着嗓子尖叫着“都让老爷们先上”,话音还没落下就被推搡的人群挤着翻出了栏杆,声音被吞没在滚滚烈焰之中。
谢召看了几秒眼前的情景,忽的分了心,想到:在魇阵之外的十余年之后,醉香阁真的因为一场大火而坍塌成灰,当时的楼里就是这样的情景么?
那场毁灭了这座楼阁的大火,会不会......和商誉有关?
她来不及细想,忽的听到一个声音喊道:“喂,殿......小谢姑娘!”
谢召凝眉四下看了看,除了时湛没见着人影,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那声音又出现了:“低头,低头!”
声音竟然来自那块一直别在她腰间的大红喜帕。
时湛有点震惊:“商林晚?你什么时候醒的?”
谢召瞄了那块帕子一眼,直觉要完。
她先前将商林晚打晕了塞进了帕子,虽说还没到他变回人的时候,可她没想过这人中途会醒过来。
商林晚的声音有点闷闷的:“从我老头子讲到皇......咳,南昭王的时候就醒了。”
后面发生的事儿他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刚醒的时候看见年轻了十多岁的老爹站在自己面前,商林晚差点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忍住了才没惊叫出声。
待他好不容易勉强接受了魇阵里这些古怪奇异的事儿,商誉说的一番话再次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商小爷也算是戎马半生,平日里回府的日子少,和老爹感情也不深。在他对于商誉寥寥无几的记忆里,商誉经常匆匆忙忙,父子俩一年到头也就只有一两封敷衍的书信交流。
但商林晚每每看着自己父亲和颜悦色地同别人交谈,心头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疏离感。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不想和自己的父亲有太多的交情。
当年商林晚热血沸腾投入南昭王麾下之时,只是听说南昭王为人端方正直,是个值得追随的对象。现在想起,自己当年乳臭未干,连刀枪都拿不动,一副少爷做派,南昭王怎么就挑了自己呢?
商林晚当年觉得自己是天降大任的旷世奇才,现在想来,和他爹之间不无关系。
“你们听我说。”商林晚沉声道,“务必要找到柏小姐,我爹性子喜怒无常,平日里在府中下人做错了半点碍他眼的事,他都将人打个半死,今日柏小姐彻底与我爹撕破脸皮,老头子不可能放她生路。”
可是这转眼的功夫,商誉就带着阿柏不见了。
火势从下往上,底下两层已经完全被吞没不见,再这样下去,这座楼很快就要塌了。
谢召缓缓抬起头。
他们现在身处顶层,阶梯再盘旋向上,便有一扇上锁的小门拦住去路,再蜿蜒往上,醉香阁顶飞檐翘角,九天揽月,高处不胜寒。
这是通往醉香阁屋顶的阶梯,平日上锁,只有逢着狂风骤雨,楼顶瓦片木梁需要翻修之时才会打开。
而此时,这扇小小的拦门上的锁不翼而飞。
——商誉带着阿柏去了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