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用来“助兴”的人。
可马车行进过程中根本无人上下,车内也并无异动。
那个被下了“俏奴儿”的人去哪了?
*
同样悠然甜腻的香气,在京兆尹的牢房里悄然飘散。
这间牢房就设在京兆尹的外堂,是专门用来关“奸夫淫|妇”和野鸳鸯的。这不大正经的牢房地方不大,照理说大伙本该挤在一处——
奈何最后被抓的那个“姐夫”戾气太重,大家在他身边三尺之距自发地躲出了一个圈。
霍姐夫头痛欲裂。
是个人就有弱点,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霍大王□□三寸的弱点自然也是很明显的。
方才他本意将这伙不开眼的荆人士兵全部杀光,谁料自己那个新鲜出炉的“姨妹”在耳边不住叨叨:
“大王,这位黄统领干这行已经好几十年了,前年羌族来朝挑衅,就是他隔着三丈来远的距离,一箭射中了他的……”
霍千里某处一紧。
“大王,忍忍吧,算了。”暮樱小模小样连哄带骗地同他套上麻绳:“就去京兆尹对付一晚,天一亮,我的人自然就来接咱们出去了。”
此刻他盘膝坐在栏杆后边,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好端端的人生,怎么一碰上神婆就离题万里到如此地步?
闹心。
“姐夫姐夫,”暮樱小小声道:“还在生我的气吗?”
霍千里眉梢一挑。
又来这套?
他一胳膊肘将她拐到怀里,嘿然笑道:“小姨,别再叫我姐夫,床榻上,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大侄子。”
暮樱听见后边唰一下就静了。
她几乎可以听见后边那群鸳鸯们头脑干烧的声音。
暮樱半天没吭声,倒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霍大王离她太近了。她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在拂动自己的发梢。
奇怪,这里怎么这么热?难道没有按时通风?京兆尹也太不像话了,就算是死囚也住不上这么热的牢房吧。
但她很快就察觉到了,这种燥热是从自己的下腹传来的。她心口就像憋着一团没被扑灭干净的灶火……而霍千里的胳膊不知怎地看起来很凉快的样子。
暮樱一僵。
霍千里看她收声,以为这家伙总算知道不好意思了,他等着她讨饶,却只等到她往自己怀里蹭了蹭。
蹭了蹭,又蹭了蹭。
霍千里一把按住她肩头,刚想将人推出去,却发觉她烫得吓人:“受寒了?”
“乖侄儿,不是的。”暮樱头脑有些昏沉,忍不住抓他的掌心:“是……他们身上的味道。”
牢房里确实有股子甜香。
丝丝缕缕,飘然若散,暮樱按着他膝盖努力坐直身体,两手抓在冰冷的栏杆上,终于唤回了几分神智:“这是‘俏奴儿’,对男女都有效的……大王,离我远一些好吗?”
名字简单直接,霍千里懂了。
可惜小神婆的良心只维持了不到半秒钟,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咬着嘴唇回身道:“要么我让人单开一个牢房,你我生米煮成熟饭吧?”
牢房昏暗暧昧,只有一盏将熄未熄的油灯随风摇曳。她像只发|情的奶猫,身上的暗香扑过来,润泽的唇边还带着点微不可察的酒气。
是荆桃晚的味道。
荆桃是樱的俗称,他很荒唐地想,我把小神婆喝进肚子里去了。
“俏奴儿”劲道很大,后边已有猴急的男女悄悄滚做一团,细微的汩汩水声伴随着隐秘的撞击规律地响动,更有唇舌纠缠间逸散的甜腻叹息。
小神婆目光澄澈:“好不好呀,大王?”
霍千里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越发不可言说起来。他面上不显,心中却有些气恼,毕竟这些年来还从没如此失控过。
怎么凡事遇上小神婆,总是要打一个弯呢?
“我进中原之前,听说中原女子很重名节。”霍千里将她从怀里推出去,以免被她发现异常:“你倒是很不在意。”
暮樱本就劳心了整整一日一夜,如今又中了这轻佻的迷香,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人一昏沉,一不小心便将真话露了出来。
“名节能当饭吃,还是能保住我和阿庑的命呢?”她在牢房的角落缩成一小团:“我不在乎那些,我就要我的母亲回来,要我弟弟好好活着。”
许多年前的暴雨夜,少年霍千里也曾跪在某人门前,血和雨水混在一处,膝边水花迸溅。
“出将入相,青史留名,那都算些什么东西!”少年人膝行向前,脊背挺直,暴雨顺着流畅的下颌倾泻而过:“只要能把我母亲活着还给我,那都算些什么东西!”
霍千里沉默一瞬。
他刚要伸手拍拍她后颈,就见这目光迷离的小母猫倏忽回身,灵巧非常地一骨碌钻进自己怀里,软乎乎道:“更何况大王俊美,腰胯有力,我……咳,我也不亏。”
霍千里:“……”
好,前面那些就当没说。
他简直服了她了,还未等作答,身后一个肥得横竖一样宽的男人虫子似地蹭过来,肩膀往霍千里身上一挤:
“兄弟,你若不打算享用这美人小姨,不如五十金让给我如何?不瞒你说,我玩过这么多小贱蹄子,还从没见过这么标致的!”
霍千里眉梢一扬:“五十金?”
“你这小姨中了俏奴儿是吧?那就是我身上带来的!你当这东西好淘换呢?”男人色眯眯朝他怀里的暮樱伸手:“越是这样的小清倌越爱中招,那下头紧得能将你的魂都给吸出来呐!”
半刻钟后,牢头狐疑地看着那个猪头似的男人像个烂菜叶一样撅在地上:“你是说,他是自己摔成这样的?”
“对啊。”霍大王脱了外衫,把暮樱兜头一罩,混不吝地无辜道:“牢头大人,他一碰到我胳膊就掉了,草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