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好了。”他说。
“嗯。”
“明年给我送本命巧克力。”
“嗯……诶？”我下意识附和，又反应过来不对，“什么意思？”
凛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命令道，“字面意思。明年不准再做星星巧克力给我了。”
“不是……可我只有那两种模具啊，没有心形的。”
“啊？白痴都该听明白了吧！”他像是忍无可忍般拔高了声音，“我喜欢你！这样你理解了吗蠢货？！”
“……”
“……说话！”
“啊？噢……那个，谢谢？”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很奇怪，于是我选择了最为礼貌的回答。不过因为凛的爆炸性发言，我也终于从睡意中清醒了过来，没等他再次发火，我便紧接着说道，“我一直以为是我的一厢情愿。假如你今天不说，我都打算放弃了。”
“我真的……真的有些累了。因为你一直不肯说，我也猜不出你的心思——像个笨蛋一样，对不起。”
说到这，我忍不住顿住，良久，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声音中的颤抖，“所以，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你的想法，凛。”
我不在乎我朝他走出的九十九步，只要他能够迈出最后一步，那么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喜欢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事。
而且我知道，凛不是不愿意，只是尚未学会去爱人的能力。他要费心的事情太多，几乎不剩什么时间能留给纯粹的感情。我也不希冀他能给我什么理想的回答，只是单纯地想帮他，因为……
“……你都不笑了，凛。”
我喃喃自语道，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说给自己。我喜欢他，可我也怜悯他。
一个人如果失去了笑的能力，那他究竟是为何而存活于世？不论经历了什么，都将只剩下辗转反侧的痛苦。一想到这，我便由衷地有种想要怨恨什么人的冲动，可是我找不到可以承受这份怨恨的对象。
冴哥说错了什么吗？没有，他只是指出了凛性格中的缺憾之处。尽管他用了一种外人看来或许有些残忍的方式，剜去了生长在这段兄弟关系上血淋淋的腐肉。但如果不这么做，已然站在悬崖边上的他们终有一日会落入更加崩坏的境地。
那么是凛自身的问题？可他什么也没做错。他只是太过崇拜年长的哥哥，而忽视了自己，直到现在才产生了念头尝试摸索着探求真正的自己，然而许多人早在童年时期便完成了这一人格形成的关键环节。在过去他慢了几步，代价便是在今日他少了更多机会去学习其他的事情。
我对此心知肚明，于是我愿意去做那个等待的人。
就算不是我，将来也会有别人意识到这点，并怀抱着相同的态度去对待他。就像树叶总会在春天萌发，落雪只会降自冬日，这是一种世间约定俗成的，或许由某个坏心眼的神明在最开始便规定好的法则。
而幸运的是，我等到了。传闻猫有九条命，可时至今日，我无比确凿地想，若真有机会遇到那小小的神灵，我不愿用这份幸运作任何交换。
END.
2023.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