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时,于漫佳左顾右盼地夹着菜,把孟宴臣的厨艺夸上了天,就是不肯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孟宴臣看在眼里并不好受,仍也由着她胡闹。
大不了晚上再找机会哄哄,把话说开,他在心里默默想。
“漫佳,”他看着对面埋头吃饭的人,劝道,“慢点吃,不着急。”
“嗯嗯,”于漫佳听话点头,嚼完嘴里那点东西后突然放下碗筷,轻声说:“我吃好啦。”
她假装的那样明显,孟宴臣刹时也没了动筷的心思。他放下餐具,耐心地等她整理好措辞。
“宴臣,”她好脾气地开口,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想要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需要时间把这种事想明白。”
于漫佳确实是因为早上的对话受到了影响。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没打算去掩藏不开心,但是脑海中的理智又告诉自己,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于漫佳继续道:“我从来也不会要求你或者孟家和她割席,她既然改名叫孟沁了,那孟家人之于她那份家庭的责任感,一辈子都会存在。”
她那样坦然又现实地指明了许沁的处境,孟宴臣的心却狠狠一跳,心疼于她的这份通透。
是的,孟家不会真的放任许沁不管的。
纵然作为父母和兄长对她的情分不比当初,如果她生活有难,孟家也不可能一点忙都不帮的。
但是他自己可以决定帮到什么程度。
只要漫佳说一个不字,他绝对不会再过问分毫。
“佳佳。”他开口,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有些急切地想和许沁摆脱关系。
于漫佳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至于这份作为家人的责任感具体要怎么执行,我想只能交给时间去慢慢磨合了。”
边界感到底在哪里他们谁也不知道,只有通过一次次小事才能探索。
她定定地望着他,似是终于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这样的退让,反倒让孟宴臣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望着她格外认真的眼眸,心中一时无措,只是企盼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的笑颜。
两人间慌乱地那个人好像突然变成他了,孟宴臣在桌下的双拳暗自紧握,片刻后沉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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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于漫佳借口躲回屋里,继续思考人生。
孟宴臣安慰自己她需要时间,耐着性子洗好碗、拖好地、做好家务。
一个小时过后,他望了眼仍然紧闭的卧室门,在客厅来回踱步。
到底是有些忍不下去了,他想。
他受不了漫佳这么长时间不理他,再多一秒都不行。
孟宴臣略微思衬,去厨房洗了碗水果端着,敲门进去。
于漫佳正带着耳机躺在床上,胳膊压着眼睛。
许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既没听到他也没看到他。
“佳佳,起来吃点水果…”孟宴臣拉她起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眼底的情绪震住。
她眼中雾茫茫的,隐隐似有泪意,里面掺杂着的迷惘与彷徨顿时令孟宴臣方寸大乱。
这是…后悔和他在一起了?
孟宴臣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炸开,全身血液停止流动,手脚发麻。
漫佳眼中的茫然仿佛在诉说着她的苦恼:答应和他在一起,需要面对的他复杂的家庭与过去,到底是不是一件值得的事情呢?
他“嘭”地一声把碗丢下,一把将漫佳抱进怀里,急切地向她保证:“佳佳,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不用什么时间磨合责任感的边界了,他压根就不想再经历一回。
“以后许沁再单独来找我,我先打电话给你报备,嗯?好不好?”他压下心中漫天的焦虑,毫无章法地吻着她的眼皮,试图说服自己这样就能盖掉她眸中的犹豫不决。
于漫佳被他亲的一缩,微微挣脱开来,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孟宴臣瞬间丢盔弃甲,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胡言乱语承诺着什么:“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漫佳,说说话,别不理我。”他乞求。
于漫佳被莫名从床上薅起来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这一通操作吓住了。
她窃窃地打量了眼他的神色,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宴臣…我只是眼睛被压麻了而已。”
她缓了好一会,视线恢复清明,这才看清他焦灼的神态,一时有些担忧。
他会不会觉得刚刚那样很丢脸啊?于漫佳默默在心底吐槽。
向来矜持冷静的孟总,发起疯来还挺带感的。只是仔细探究了下背后的原因,她又有些感慨万千。
于漫佳轻轻靠着他的肩,手抚上他的背,温柔而有力量地安慰:“这件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我刚刚就是在酝酿情绪思考我的作品。”
今天恰好创作到伤心之处了,是以她本来也没有平时那般活泼。
孟宴臣下意识地以为她在骗他,掰过她的脸又认真地端详了好久,确保刚刚那样几乎要放弃他的神情消失的分毫不剩,才缓了语气:“以后有什么不满,像今天这样直接和我说好不好?别不理我,佳佳。”
他都要吓死了。
只要她别再露出那般神色,他做什么都行。
在他怀里的于漫佳徐徐点头,小声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
她又不是永动机,每天只会哔哔哔。
于漫佳只觉得孟宴臣把自己搂的更紧了。
她叹气,轻拍了拍男友:“早点休息吧宴臣,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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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八点钟。
于漫佳悠悠醒来的时候被身边人注视的目光吓了一跳,刚醒的那股钝感还没消失,紧接着便被迫承受孟宴臣俯身细细密密的轻吻。
“宴臣,”她胡乱地扒拉他,“还没刷牙呢。”
孟宴臣这才停下动作,撑起身子拉开距离,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慢慢说知道了。
两人并肩在卫生间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