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见面的很频繁吗?”江之矣抱肩看着她。
“不,当时我们也好几年没见了,准确地说,自当年以后,就没有私下再见过了。我想,他可能觉得有愧于我吧。”萧絮云道,“所以当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我想,他已经预料到了后面的这些事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之矣旋即追问道。
“我不是说他能预料到金三角的飞机失事,而是他可能对自己会遭遇意外有所猜测。如果不是实在逼到绝境,他不会来找我了,更何况是把拟定的遗嘱给我呢。”
她们正说着,门突然开了,“絮云……”那人突然不敢置信的道:“江之矣,你怎么在这里?”
江之矣转了转笔,笑着说了声:“Hi。”
刘宇着急的问萧絮云:“她又来找你麻烦了?”
萧絮云摇了摇头。然而他根本不信,向江之矣吼道:“你又想干什么?”
“吵死啦,”江之矣吐吐舌,指了指禁止喧哗的标志,“喂,你们这里的医生素质好差呀。”
刘宇被她气个半死,而江之矣这时候才慢悠悠的道:“我是来找萧医生咨询的。”
刘宇想都不想就道:“你应该去七楼。”七楼是精神科。
江之矣冷笑一声,懒得理他。
刘宇又道:“你哥死了,和絮云一点关系都没有,能不能别再来打扰她了,你之前给她带来的麻烦还不够吗?”
江之矣歪歪头,毫无诚意的道:“哦,那真是对不起。”
显然半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刘宇道:“你——”
他还没说完,萧絮云就先打断道:“好了,宇哥。”江之矣听见她很认真的道:“假如我能帮上一点忙,那我会很高兴的。”
刘宇不甘心,但也看出她是真心实意的,只能叹了口气,走了。
江之矣看着萧絮云微怔,又咬了咬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说了。”
“哦。”江之矣顿了顿,才道:“…他给你的遗嘱,到底都填了什么?”
“你不知道?”萧絮云似乎很诧异。
江之矣撇了撇嘴,“我前天才回来。”
萧絮云于是给她解释:“逾白有两份遗嘱,一份是历来惯例的,一半股份财产给法定伴侣,也就是方思久,如果是按照这份遗嘱,你大概能分到三个亿左右的总和。但在他修改之后,加上父母那边,你一个人基本上继承到了25%的云航股份,而方思久只得到了管理权。至少,逾白觉得方思久是不值得他完全信任的。”
江之矣心乱如麻,“当年我哥到底为什么会和方思久结婚?”
他们的结合显然和感情、利益都没有关系,她也想不出来彼时的方思久又有什么手段去威胁江逾白。
江逾白必然是出于自愿的,江之矣倒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萧絮云道:“我也不知道。”
这句话说出口对她造成的伤害虽然不大,但很深,昔日深爱的恋人和别人结婚,甚至还是个男人,的确是一件令她觉得难堪的事。
倒不是说恨,只是有点痛,有点意难平——仅此而已。
是否对当年出于任性拆散了江逾白和萧絮云、以致他另娶了方思久后悔这个问题,江之矣从来没有想过。
一方面,她是个从不后悔、也从不向后看的人,另一方面,比起不怀好意的方思久,她个人情感上更讨厌与江逾白情投意合的萧絮云。
“谢谢你今天的配合,”江之矣道:“云航有新楼盘……”
“不用了,”萧怀音笑了笑,“逾白已经给过了。”她没有提到自己已经拒绝这件事。
“哦,”江之矣道,她的心情一下又不爽起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萧絮云目送着她离去,良久无言。
江之矣回到别墅的时候,方思久还没有回来。
她上了二楼,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江逾白的书房。
门口有指纹密码锁,江之矣按了下去,她果然还有权限,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书房的地板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进来或者是清扫了。
她用腕上的表各个角落都扫了一遍,确定这里应该没有监控后,才打量了一圈。
这里的布局与她当年离开时相比,显然没有太大改动。
左面是一侧的红木书架,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书,摆放整齐有序,能看出主人很爱惜。
她在江逾白的角度想了想,从第三排抽出一本《王右丞集笺注》,握在手中很厚。
王维是江逾白最喜欢的诗人。
翻到《相思》所在的那一页,果然夹着一张纸,上面有金错刀写道:“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若兄弟。
这一刻,假如江逾白还在身边的话,她有很多话都想问他,比如他留下这一句话是为了什么,难道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是她吗,又比如他真的毫无怨恨么,可以一句关于自己生命的话都可以不用留下?
江之矣动摇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查下去的必要,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江逾白想看到的。
而这时,敲门声响了。
也许江之矣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和方思久一起下楼吃饭,但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在楼下坐着了。
就像江逾白似乎只喜欢黑色,江之矣似乎也只喜欢白色,她今天又是满身的雪白,方思久觉得,有些肖似荼靡,冰肌玉骨,不是末路之花。
但江之矣其实是很端丽明艳的,就像她的性格,喜欢别人的目光,享受作为焦点的感觉。
两个人沉默的吃完了饭,江之矣一句话都没说,方思久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吃得还好吗?”
江之矣似乎这时候才把意识拉回现实世界,“难吃。”
真是不留情面啊,方思久想。
她努力回忆了会儿,才道:“罗宋汤少加了5.3g的盐,提前出锅了7s。”
“牛排黑椒汁的调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