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茨卡和女孩告别,换掉那身演出服塞进帘子后面,直接从彩排室推门离开。
她得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她成功通过了员工走廊。
实际上,只要你没有浑身发抖,神色不安地走过,其他人压根不会注意到,自己身边经过的同事有什么问题。
条漆黑的小巷内,几个装满的垃圾桶搁在不远处,散发着古怪的气味。
脚步声在寂静中异常清晰,随之传来的还有濒死的“嗬嗬”喘气声。
娜茨卡停下脚步,等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她看清了在墙边还半躺着一个人,深色的液体流淌扩散,不知不觉已经覆盖了大片地面。
蹲下身,两人视线相接,她盯着经理那已经快要涣散的瞳孔,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惋惜,“看来我们的合作要终止了。”
她听着对方突然加重的喘气声,像是破风箱拼尽全力的最后几次工作,笑了下,“不过贪欲总是和风险并存,想来你也会接受这个结果,对吧?”
娜茨卡最后又看了看对方身上的枪眼,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呼吸停止,墨绿色桌面上出现一张新的卡牌:
【人类尸体】:里面的魂灵已去。到某个时点,它散发的臭气会重到让你不得不把它处理掉,但现在还不至于。它有可能引来注意;也可用来打动那些可打动之人。
噢,那是食尸鬼该做的事,娜茨卡站起身跨过那摊血液,她暂时不需要这个。
这种间接的丢弃行为很快引发了异变,伴随细微的燃烧声,那张卡牌几秒就直接化为灰烬从桌上消失,一张新的卡牌取而代之:
【邪名】:有些行为会长久留存于人们的记忆中,注意,这或许会吸引猎人。
在哥谭,尸体被发现所引发的问题会比其他城市小很多。
按照以往的经验,任由风波慢慢过去就好,但鉴于对方在冰山餐厅的身份...这件事或许会闹出点乱子,娜茨卡对此向来想得开。
生活在哥谭的人,似乎心也总是要更大一些。
不出所料,在她离开后没多久,熟悉的绿底图标和一段文字浮现在桌面上:
【猎人】:虽然文明世界的法律出现晚于司辰的法则,但是它们共通之处在于,有时需要献上牺牲。这个祭品是法律的代行人。
被发现了吗?
娜茨卡看着那张【邪名】以根本来不及阻止的速度被吸入属于猎人卡槽内,顺手点开,打算看看这次是谁注意到了她。
下一秒她像是触碰到烫手山芋般迅速撤回手。
【蝙蝠侠】:哥谭限定猎人。疑心暗起的季节永不更替,他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离开哥谭...
这次怎么是翼手目呢...娜茨卡一边想着,往前面走去,被这个黑漆漆的怪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她原本以为会是企鹅目之类的。
......
想什么来什么,娜茨卡不怎么正确地领悟到了个人意志对客观现实的影响。
她盯着那团伴随闷响声突然从围墙上掉下来的黑漆漆,沉默了一会,发出了一个普通哥谭市民该有的声音:
“哇,蝙蝠侠。”
接下来的流程是什么?问对方要一张签名吗?娜茨卡漫不经心地想着。
但蝙蝠侠没有说话,准确来说,他也没有动。
他好像晕过去了?
娜茨卡不懂,娜茨卡企图从司辰那里得到一点启示。
于是她观察了一下属于对方的卡片,随即惊讶地发现在桌面上,蝙蝠侠的那张牌下面似乎还重叠了其他的卡。
她犹豫一下,试探着拖动。
于是她从蝙蝠侠的卡底下,拖出了一张【恐惧】。
她眨眨眼。
......
两张【恐惧】。
她手指不自知地弹动了一下。
......
三张【恐惧】。
大脑中的死亡预警骤然拉响。
......
再拖一下试试?
哦,好像恐惧卡牌还没拖完,它似乎无穷无尽。
娜茨卡被这个事实震得有些回不过神,但她很快清醒过来,不对啊,这家伙怎么还没死?
恐惧卡牌实际上是一种恐惧对人类的影响的具象表达,它每时每刻都用利齿啃噬着人的希望,不经意间便可能会诱发绝望。
而巨量的恐惧意味着什么,对娜茨卡来说再清楚不过了。
人类会被恐惧引导至最深刻的黑夜,以至于不堪其扰,最终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用卡牌来表示的话,大概只需要三张。
但是蝙蝠侠这个要怎么解释?他是在绝望无助的时节里充了会员,致使规律愿意放他一马吗?
娜茨卡觉得自己作为普通哥谭市民应该走了,但她又有点挪不动脚,毕竟第一次看到这么独特的人,简直就像个恐惧批发商。
他在幻想频出的时节一定很有市场。
于是她犹豫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个女士烟盒,打开,抽出一根烟——直接塞进蝙蝠侠尚未被面具遮住的嘴里。
然后点燃。
【点燃的女士烟】:低效的安慰剂,它或许能使你从恐惧中冷静下来,或许不行。你该感谢,你还有它。
......
早晨,莫兰书店。
“你再说一遍你昨晚做了点什么?”娜茨卡将挡在面前的那本《论纯白》挪开,盯住旁边靠坐在沙发上的芮妮拉。
“享用了一场盛宴而已。”芮妮拉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指,她的美甲比之昨日似乎还要鲜红几分,“说句实话,味道不太好。”
她更希望有人能够全心全意为她奉上,而非抱着那并不怎么纯粹的爱慕。
还挑上了是吧?娜茨卡瞥了一眼桌面,上面又多出来一张【邪名】。
无需疑惑,这就是芮妮拉给她带来的。
许多时候,门徒干得坏事同样要算到教主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