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脚下踩住分叉，轻轻松松的够着了虞苒苒身旁的另一根枝干：“喂，我数一二三，你就往前爬，我在后边护着你，等爬到了院墙边儿，你就抓住那墙檐儿等我，泉桂在下边儿接应我们呢，别怕。”
虞苒苒听了，点点头，果然壮着胆子往前爬去。
她抱着身下粗壮的枝干，一拱一拱的往前挪动，好像一只蠕动的青虫，动作虽慢了些，但一下一下倒是稳稳当当。
虞涧瞧着她这副滑稽模样，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分明是高门贵府里娇养的姑娘，身手也不利索，做起这些出格事儿来，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是有几分作为他妹妹的风范。
虞苒苒爬到了墙边儿，按他的吩咐牢牢扒住墙檐儿，虞涧瞧她抓稳妥了，也几下顺着枝干爬过来，翻身坐上墙，口哨一吹，泉桂便搬着事先准备好的长梯出现在了围墙之下。
“公子！来了！”只见他将梯子搭在墙上，又在底下扶好两脚，仰脸冲虞涧道。
虞涧点点头，侧过身子拉了虞苒苒：“你先下去，慢一点，他扶着腿呢，没事儿，脚滑了也还有他给你垫屁股。”
虞苒苒探头探脑往下瞧去，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
泉桂咽了口唾沫，他可生怕这姑奶奶出半点差错，握着梯子腿儿的手都不自觉紧了紧。
“别怕，才这点儿高，不算什么，走吧。”虞涧催促道。
虞苒苒点头，试探着迈出一腿，压低身子翻过墙壁踩上了梯子。
泉桂经验丰富，支得很稳，虞苒苒便开始放心大胆的往下爬。
直到看着她落地，虞涧很快跟下来，一把将人拉住：“记住你出来前答应过的！”
虞苒苒望着他，点头如捣蒜。
“我知道，跟好你，不许乱走，不许惹事，不许和陌生人讲话，我都记住了。”
虞涧斜睨着她，想起上元节那晚，她嘴上也是答应得这样快，该做的荒唐事却还是一件不少，实在不太放心。
其实原本他是想自己直接去得了那书回来给她，至于她去不去，完全是随口一问。
却不想，这丫头居然一口答应下来。
他当即喉咙一哽，便说要出去就得爬树，心想叫她知难而退。
可谁知，她闻言只是略沉吟了一下，继而竟也点头应下。
彼时，虞涧看着坐在茶案后的虞苒苒，被惊得有些失语。
但话是他自己放出去的，事到如今也断不可能收回，是以才有了刚才爬树的一幕。
待泉桂藏好梯子，三人便一前一后的往外走，刚出巷子，忽然在街口停下了脚步。
虞苒苒左右张望了一下，转头对正走上前的虞涧问到：“二兄，我们怎么去？”
虞涧闻言愣了愣，转头看向身后的泉桂：“马车呢？”
泉桂对上虞涧不善的眼神，支支吾吾的回道：“马车……马车没弄着……”
“什么？”虞涧气得瞪大了双眼，“让你去备好马车，这点事都办不好！难不成要叫我们走着去？”
听见主子质问，他挠挠头，伏低身子悻悻地说：“公子，今日不巧，这附近的两个车坊都休业了，小的跑了两头无果，还需得回来接应，便也不好再往远了去。且……咱们是偷溜出来的，不好动用自家的马车，只能委屈公子和三姑娘了。”
泉桂是贴身伺候虞涧的小厮，比虞涧稍年长几岁，从小便跟着他到处闯祸，舞刀弄枪的，凭着一副好身板，在老太太跟前没少替虞涧挨罚，感情自然也比旁人亲厚些。
听他说的无奈，虞涧也不好再开口训斥，但想到要靠着自己金贵的双腿走去锦钰楼，便是一肚子的火气，脸色也臭得不行。
这时，虞苒苒走上前：“无妨二兄，走一会儿便走一会儿吧，左右阿娘歇下事儿来也得是晚膳那会儿了，大不了我们听说书的时辰，再让泉桂去问，咱们再坐马车回来便是。”
泉桂乐呵呵地连声答是。
没办法，人都已经出来了，时间紧迫，虞涧也只得摆摆手妥协下来。
锦钰楼，是平京城有名的茶楼，那儿有个说书先生，名叫黄规客，他这人身份不详，只据说当年是在江湖上闯荡的，肚子里尽装满了各种奇闻异事，说起书来，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扣人心弦，许多官家子弟都是他的忠实听客。
虞涧也是这里的常客了，才刚踏进门，凤掌柜便一眼瞧见了他，赶忙迎上前来，殷勤的招呼：“虞二公子来啦！真是的，也不叫人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早早准备着呀！怎么今儿不见陆家公子和江家公子那几位啊？”
“今儿没约上，就来随便喝喝茶，你去替我们安排个好位置就是。”虞涧回道。
“是是是，这就安排，这就安排！”凤掌柜应着，立马唤了个小二领着三人上了二楼。
虞苒苒跟在虞涧身后，手里还拎着一包甜枣。
她难得出来，这一路上，见了不少新鲜，此时泉桂手上大包小包，眼看着都快抱不住了。
虞涧忍不住吐槽：“吃这么多甜食，当心闹肚子！”
虞苒苒缩了缩脖子，低声答应：“是。”
“……二哥要不要尝尝？”
说着，便将手中的甜枣递到他眼前。
虞涧赶紧一脸嫌恶地缩了缩脖子，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吃这些玩意儿的，说出去可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堂子里，说书已经开始了。
今日黄规客没说风云侠客的故事，而是讲了一出“官家情史”。
泉桂放下东西，便去安排马车，虞涧对这类官宦家的秘辛不感兴趣，顾自喝着茶。
“讲的都是些什么？”虞涧一手扶额，一手轻握茶杯，曲了食指沿着杯口百无聊赖的打圈，神情倦懒。
而坐在他对面的虞苒苒，似乎也对上头讲的这起子东西并不感冒，只是低头翻着油纸包里的甜枣，不知听没听见他说话，总之是半晌没搭理他。
虞涧未得回应，白她一眼，低骂了一句：“小白眼狼！”也再懒得搭理她，转头看向窗外。
凤掌柜平日里伺候这几个公子爷最是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