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指指自己失去的半截腿。“你小子刚才也听我讲过,自从这样了,我就打定主意,要,要……”
汉斯擦着嘴,礼貌地提醒弗里茨他没讲过。
“我讲过,我就打定主意,要逮着一个空军,把他揍趴下去!”
汉斯跳起来。“这是对德国空军的污蔑!我的大队一天就能飞五六次任务,从没人贪生怕死。上回施韦因富特,我,击落了一架美国四引擎。”
弗里茨轻蔑地啐了一口。
“您这人不讲逻辑。我是战斗机联队的,夜间防空不是我的职责。”
“管你什么的,科隆、汉堡、基尔、柏林和其他鬼地方正在挨炸,你狗日的在干嘛?你的飞机在哪?打着领带喝酒,四处勾搭我妹这样的蠢姑娘,还拿个他妈的破气球。拿来防空吗?丽莎,你走开,别玷污了咱们一尘不染的绅士。逻辑,呸!别以为你是个军官就敢教训我。你才让我恶心。”
弗里茨打了个嗝,一口呕在汉斯的锃亮军靴上。
丽莎尖叫。汉斯转头就跑。他本可以想出上百种义正辞严的反驳,还是选择了逃离。他奔跑在悄无一人的街道,渐渐的,耳边除去狂乱心跳又增添了新的噪音。哒,哒哒。是那个邪恶暴躁的弗里茨的拐杖,他追上来了,要把汉斯揍成一滩黑麦粥。汉斯跑得更快了。
“汉斯,汉斯!”女人的呼唤越来越近,他愣了一瞬,一团黑影已经扑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对不起,别在意弗里茨,他逃出来之后脑子就坏了。”
丽莎飞快亲了亲他,把什么纸条塞进他手心。她脸上是湿的。“给我写信。我得回去看紧他了,再见。”
汉斯瘫进路边长椅,慢慢躺了下去。他盯着头顶毫无遮掩的天空,星光也凝望着这座城市。现在到底几点了?这最好是一场梦。他这么想,很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