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扯了扯笑,儒雅的外表上已经整理好表情。
张贺的死法极为残忍,甚至找不到下手点可以勘察。
若说仇杀,这偌大的汤州,谁人没与他结过怨有过仇?
情杀吗?张夫人看着娇弱不已,那李一坤体态肥大,怎么制服的呢?
“虽说汤州不似时阳,但这中州司马的婚事也不该如此吧?这与自己的亲妹妹成婚,竟然无人阻止吗?”
孟煜的疑惑将他点醒,突然之间便有了调查方向。
“玉衡果真是聪明,那便由你,去查张夫人处可好?”
孟修笑着将这略微简单些的交给了他,自己便去做那最难排查的仇。
他听着这话笑容瞬间凝固,他也不是不想查,只是那张夫人实在是,实在是有些不太好说。
人非仙佛,怎么可能做到谁都不讨厌谁都不膈应?只是不能因为这些私人恩怨职误了正事,也不应编排恶意欺辱是了。
行至张府门口,那门口石狮子威风凛凛,好不气派。
里面陈设布景虽然看着多且不显奢侈,若是平常人家认不出来也便罢了,孟煜可是皇室出来的,眼就看穿这些都非凡品。
那园中花草哪个不名贵?
满金香桂,鬼真兰,细贵落梅,还有那不记得是甚名字的花,哪个不是价值十金?
倒还真是会享受,从百姓那里得来的命钱,全拿来给自己享用。
大堂内又是一些个名贵,黄花梨木,南州瓷器,织纱垂白孟煜属实是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重重的冷停一声。
才到不过一会儿,那李芸便来了。
孟煜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在心中记下了。
她今日着装很正常,很保守。
规矩的天蓝大袖衫上零碎绣着几枝,内里小衫厚实的见不着一点肌肤,淡蓝襦裙上无印绣花,倾髻上不过戴着支素雅的银钗,与一朵白色的孝花。①
她坐在侧位,将主位让给孟煜去坐。
“不知大人想问什么,民妇定当知无不言。”
李芸兮低垂着头,从她进来到现在,未曾看过一眼孟煜,规矩安静,与昨日判若两人。
孟煜沉思着些什么,随即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对着她说话。
“先不急,我们先来聊一聊你的,好姐妹。”
随即招手让除云迟外的所有人退下。
李芸兮很平静,仿佛他知道并不是件很平常的事
“我是李芸。”
孟煜挑眉,看向云迟:“如此说来,你与她是双生子?”
“是。”
“二十年前我还是张府的表妹,与表兄更是心意相通,奈何我们是兄妹,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一切在那一日发生了改变。”
李芸与张贺自幼一起长大,二人日渐生了情愫。
本来他为了表明与李芸私奔的决心,已经多日未曾留恋青楼荡色,李芸兮也慢慢相信了他。
可就在她答应与他私奔后,李一坤这个商生竞然直接侵犯了她,事后还说着早晚都要行这交(富)合(强)之事,提早一些又如何?
如此屈辱她怎么受得了,本欲轻/生了事,脑中却浮现出父母,若是她死了那李一坤还不知如何对待他们。
自叔婶去世后,他便是家主了,张家上下都得听他的。
一番犹豫后她最终还是选择将此事瞒了下来,只是她的忍让并没有唤起张贺的良知。
此后半年他便是夜夜都要来寻她私会,白日有时不忙,他便常去青楼找妓子。
没患上花柳病都是他前生修来的福分。
只是突然有一夜张贺难得没做那事,假装的深情更让人恶心。
他竞然说要娶李芸,如此有悖人伦,她如何能答应?
可李一坤只是来通知她,并不是商量求娶。
第二日一早,还未食早膳。
张贺带着一名与她李芸一般无二的女子回来。
可李母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只生了一个孩子,如今带回来一个双生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不用多解释,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名唤媚儿,是自小流落在青楼的,直到前些日子才到了汤州的荷塘居。
张贺甚至调查好一一切。
汤州一户农村生了对双生儿,双生子乃是不详之照,恰好后一日夜晚李母也诞下了一名死婴。
她嫁入李家多年一直未有子嗣,婆婆夫君对她多是不待见,大夫也说她的体质很难有孕,此胎若是保不住日后便再也不会有了。
她的贴身丫鬟看到女婴已死,为了让主子在这家中过得好不被休弃便让人出去寻有谁家愿意卖孩子,赶紧抱一个过来。
正好赶上那稳婆家中儿媳昨日诞下了双生子,于是李芸便成了李家的小姐。
而她一体的妹妹却在几日后被那赌鬼父亲用十两银子卖给了青楼老鸨。
真相大白,李母立即哭了起来,而李父也是复杂的看了一眼李芸。
此刻的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如今这尴尬的身份让她如何再待在李家,可离了李家她又能去哪儿?
娟儿正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切。
凭什么当年被交换的不是她?
她流落在青楼自幼被调(文明)教如何勾引男人,将自已的身子变成这般模样。
长大后更是因为这一副身材得了个媚儿的名字,日日夜夜多少个男人,只要有钱就都能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她。
她恨死了那家人和这个大家闺秀的姐姐!
张贺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了娶李芸的话,李母李父却是不同意。
他见二老并不同意,情急之下将他与李芸早已同过房一事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二人,有嘲讽,有错愕更有羞愤。
还当是什么大家闺秀,原来跟她一样,是个要男人的臭/婊/子。
清白已失这件事被当众说了出来,李芸小脸刷一下就白了起来,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