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风景,烟雨淡人家。
儿童嬉戏打闹的声音从耳边走过,午时有温温柔柔的母亲喊着回家吃饭。
楼萧宁从这里走过,不留片刻温暖,也不带走一分江南情。
大抵是第一次出任务,杀得还是个比较重要的,疲惫却没有麻木,谁杀了人会麻木呢?多是感到害怕吧。
她就那样坐在那里不说话,垂着眼,不断抚摸着手串。
“主子,官府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咱们可要嫁祸给她二人?”
白茶略显俏皮的说着,好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可那软糯的声音却说着嫁祸栽赃的话语。
暗室里的灯亮着,将此处照的一览无余。
一张简易的石桌在这其中,有几张桌椅,三方堆着的皆是真金白银,数量庞大,前方那面墙是门。
两道门,一道进出,一道里面各类好锦缎珠宝墨画,价值千金,可于门外相比还是差了些。
此处是张贺的老巢,也就是他的郊外暗室。那房中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真正的都在这里了。
楼萧宁没有说话,看着这满屋的金山白银,再想到张贺的罪,只是不经思考,在这世道究竟是好官多还是贪官多呢?
都说邪不压正,可这张贺为非作歹二十余年,可有谁敢来调查他一番吗?
白时见楼萧宁久久未开口,冷淡的声音便响起。
“那媚儿也没多大的过错,不过是偷人罢了,那李芸做的过错可就大了,要嫁祸自然也该是她。”
心意相通,结为夫妻本应相互扶持,可多数人家中总有耐不住的那一方要出去寻求新鲜,毁了多少家庭,毁了多少美好。
男子出去便是有理,女子对夫君失望悦上了他人便是罪大恶极,这世间可有谁会去替女子说话?
无论是谁,只要背叛了这个家庭便是有错,可世人多是觉得男子对,女子错,悲凉至极。
“嗯...你说的有理,那主子觉得此法可行吗?”白茶笑眯眯的看着楼萧宁,等着她的答案。
楼萧宁应了,然后又是一顿。
“找个人去官府说说吧,那儿的东西不动,取一部分,待过段日子分给老百姓吧。”
这件事也该落下句号了,不能在久待了。
孟煜能猜到昨日与今日的李芸不是同一个人并不难。
两个性子和气质的人只要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何况本可以叫昨日的出来她却出来了,不难猜测是她想要告诉孟煜,李芸有两个,是个双生子。
等孟修回来孟煜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他没有说些什么,而是笑了笑。
“玉衡,他们三人的前尘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仇因缘何故。”
孟煜刚想说着若不清楚前尘如何确定因缘,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
“我知你心中想什么,若真与前事有关,为何要在我们到来之后再下手?二十年间可有无数次的机会啊。你太过于执着所有,到最后也许会满盘皆空。”
孟修只是很温柔的却又很严肃的说着这些,温柔的是话,严肃的是道理。
只可惜,孟煜太过于执着,听了也不会去改变。
若是人人都不求,那到最后还有谁知?
有的人太过于执着,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知道,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什么也得不到。
守着迷茫的自己,慢慢会悟这一生。
兄弟两沉在这里,平寂的空间里没有人再说话。
直到陈副司急匆匆的跑来,郊外的地下暗室里存着大量的财物,多到数不清。
不过是一处很平常的庄子,周围有一些孔用石头做成的,石头上抹了泥,一眼看过去并没什么稀奇的。
有一老翁时常在这里闲逛,今日进那庄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这机关,看着这满屋子的钱财便觉得不对劲,报了官。
孟煜想要问个清楚,是谁指使他过来告诉他们这些的,可却被孟修拉住了。
不管这幕后的人是谁,总归是没有恶意的。
况且他请人来说,还如此敷衍的理由,摆明了是在说,他们是查不到他的,不要查了。
这点孟修与孟煜倒是想多了,楼萧宁没这个想法这。
老伯也确实是时常在这里晃悠,毕竟他家就在这附近,今日发现不过是让白时留下,在他进来时将机关打开罢了。
看过以后他二人便走了,笑话,不走难道要留下来清点财物吗?
张贺结怨之人太多了,可以说整个汤州都是他的仇人。
今日并没有什么进展,孟修还在整理着,孟煜则是跑了出去。
正值夏末,这荷塘里开满了花。碧绿之上是霞红与荷花白,中间的莲蓬芯子已经长好了,一颗颗的圆滚滚真的很难不去摘下来尝一尝。
人很少,大抵是因为今儿有些热没什么人出来,也有可能是这荷塘位置有些偏僻了,所以没什么人。
荷塘没有主人,想吃即摘。
对面有位姑娘,在摘莲蓬,他看过去,她并没有看见他。
是那日在街上见过的那名女子。
今日的她与前几日没什么不一样,还是很素雅的打扮,但是今日的她比起前几日不知为何更好看了。
他自知偷看不是什么好的行为,有违君子。便准备走过去与她说一说话。
简单的交流,自然不会有损君子之道也不会毁人清誉。
等他过去时楼萧宁还在摘莲蓬,也许是没注意,也许是注意了但并没有很想交流。
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
摘莲蓬的手很美,摘莲蓬的人,更美。
等他收回楞住的神,楼萧宁已经走远,清冷的淡竹色背影,走动间连发丝都是美的。
风大抵也是偏爱美人,吹起的衣袖,发丝都将他迷住了眼。
思绪停止,必涑和两三个师傅的身影在前面逐渐显现。
必涑看见楼萧宁眼中有一丝惊讶,但很快被掩盖过去,随即跟孟煜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