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喧闹的水阁入口处陷入了平静。 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盯着李怀安……和他手指勾着的俊俏书童。 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如此和谐美好的。 所有人都看得出,这公子所赋并非为了陈家的小姐,而是他之间的小巧书童,难以相信有人会把一个男人描绘得比女人还女人,这一腔才华风流都要溢出了,流淌的溪水不是水,是汹涌的文墨和书生意气啊!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对着这么一张俊俏的小脸,这公子思如泉涌滔滔不绝,又说不尽的赞美,也想不完的喜欢。 只听得——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王蛮儿脸红心跳,身子都快融化了。 小妮子学识不多,听不懂完全,但只是听懂辞藻之中的十之一二,她便觉受之有愧,难以招架。可看到相公清澈深情的眼眸,又觉得这分明就是相公真情流露,便在心里勾起了无限大的疑问——自己在相公眼中真的有那么好吗? 相公是太子殿下,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在太子身边有着无数金枝玉叶,她只是凡俗之中最不起眼的小丫头,还是一个只有蛮劲儿的小丫头,自己凭什么能得到相公如此称赞? 王蛮儿不断地询问自己,眼眶已经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在想,如果相公不是太子就好了,如果不是太子,她就能不顾一切地跟相公在一起,伺候他一辈子。但现实总是充满了阻拦,让人无法孤注一掷,付出一切。 门口的黄衫丫鬟都已经站了起来,长大了小嘴,不敢相信,眼神中震惊已到了痴迷,极致的浪漫主义已经侵蚀了姑娘的思绪,忘了思考。 李怀安继续吟诵:“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简单摘选一段《洛神赋》,词中精彩不过十之一二,却已震得现场鸦雀无声,只有涓涓细流带着赋中满溢的才华流向远方,那些质疑嘲笑的人早已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此……此人是谁啊?” “他是西城白安。” “白安!好一个白安!他怎有如此才华?我不信!这不可能……” “听说白安自往长安科举归来便性情大变,才学也是日升八斗,简直就换了个人。” “难道参加科举之后就能变得如此厉害?不行,明年科举我也要去参加!” 现场从安静转为沸腾。 李怀安则松开了面红耳赤的小妮子,转头问那黄衫姑娘:“姑娘,方才所作可能入阁?” 黄衫姑娘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质疑道:“你刚才所赋是我家小姐,还是……还是你的书童?” “当然是陈家小姐咯!姑娘不会以为我喜欢男人吧?” 黄衫姑娘俏脸一红,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公子您里面请。” 李怀安得意地朝着王蛮儿一甩头:“如何?相公出马还不手到擒来?” 王蛮儿已经被相公的才华迷晕了,伸手就要去抱抱,却被李怀安打了一下手背:“小妮子,你干嘛呢?亲热也不分场合?待会儿相公真被当做了同好之人,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 “啊!”王蛮儿轻呼一声,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退开,羞得抬不起头。 尽管及时制止,但这一幕已经被太多人看见。 想到这公子勾着书童下巴作赋时的潇洒,暧昧的注视让所有人都跟着心动。 主要还是因为那书童太好看,两人也太般配了。 让别的文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男人和男人之间都能这么和谐。 人群之中有人小声问:“要不我们也试试?” 然后水阁背面的小竹林里,前面一波人精疲力尽刚走,又迎来了一波新的肉浪翻滚,一群男人吭哧吭哧搅得天翻地覆,连竹子都压断了好几根。 好在李怀安是看不到如此辣眼的一幕了。 进入水阁后,人一下少了很多,脚下踩着的木板咯吱咯吱响,透过缝隙可以看到脚下有溪水流动,这第一层阁楼包围这第一层瀑布,水势较缓,水声被头上的两层瀑布所掩盖,但也更显温柔,晨间有一道彩虹连接水阁和瀑布之间,吸引了许多男女趴在走廊处赏景。 能进入水阁的至少都是杭州城内有名的富商,或是传承百年世家子弟。 李怀安一直推行的寒门和士族平等政策还没影响到杭州,世家子弟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死死地压了寒门一头。 所以在外的都是寒门,里面的皆是士族。 王蛮儿是来找父亲的,没心思赏景便在阁楼中穿来走去,到处寻找。 李怀安一直跟着,并不着急,转悠一圈发现一层走廊的尽头围了很多人,像是进入上一层的考题处。 结果走近了一看,听到悠扬的琴声,似是有人在演奏曲子。 而周围人像疯了似的高喊着:“白姑娘!” “白姑娘……” “白姑娘,我对你的爱慕之心可照日月,今日来此绝不是为何二小姐和三小姐,就为了看白姑娘一眼,跟白姑娘说上一句话。” 又是这个白姑娘! 李怀安心头嘀咕,还记得上次差点儿被这位白姑娘的马车给撞了。 这个白姑娘究竟是何人物? 为何有她在的地方总有人潮? 周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