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怀安的话,郭彪若有所思。 忽然,他眼睛一亮,猛地起身,却一下撞到了头,嘭的一声又坐了回去。 郭彪顾不得头疼,赶紧说:“因为有共同的目标所以能凝聚出数万数十万的规模……哎呀,先生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我们可从未想过如此!” “不光是黑水湾,放在任何一个寨子里道理就是共通的。人多了,各自有各自的思想,没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让大家保持一致,分歧就会越来越大,矛盾自然也会越来越多。只有找到一个共同的目标,才能化解矛盾,持续下去。” “共同的目标……”郭彪又开始思考了,“官兵的共同目标是为何保家卫国。那我们当匪患的目标又是为了什么?总不能也去保家卫国吧?” “有何不可呢?”李怀安一摊手说。 郭彪拧眉挠头:“白先生,咱们干的是杀人越货之勾当,干保家卫国的事情,听着就别扭” “那你们的格局可就太小了。杜月笙听过没?” “杜月笙?”郭彪是一脸茫然。 “嗨,枉你是道上混的,居然连杜月笙都没听过。这可是五国境内第一号的土匪头子,手底下兄弟大几万!全都对他是忠心耿耿,命无不从!” “大几万兄弟,那得是什么规模?咱们水寨五六千弟兄就已经乱套了,他是怎么管的?” 李怀安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介绍:“你别不信,人家一帮兄弟那可是很有原则的。别看也干打家劫舍的勾搭,但他们打的都是恶人坏人,他们打家劫舍也劫富济贫。不说个个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但有一点,杜月笙带着的兄弟知道家国大义。那东瀛的小鬼子打到咱们的地界上来,保家卫国抵御外敌比朝廷还积极。就是这份道义,手底下再多兄弟都服气,人员再多都不会乱套。” “听先生这么一说,这个叫杜月笙的好像是挺厉害。那我们黑水湾的兄弟们真要去保家卫国?” “国难当头,当仁不让!你要知道自己站在哪一片土地上?又是哪一国的人?出来混,不单是为何吃饱肚子,还要讲个道义。你能把道义讲明白给兄弟们听,你的队伍就垮不了。” 郭彪听得是云里雾里,但也有所收获。 船舱内陷入了沉默,不知不觉间,大船进入了长江的一条支流,速度也逐渐缓慢下来。 郭彪请李怀安出去观景:“白先生,且看我黑水湾的水寨规模如何?” 黑水湾在长江支流是一个葫芦口,入口很小,里面很大,像是一片很细长蜿蜒的湖泊。 而在湖泊的各处沿岸都是塔楼岗哨,如密林一般耸立,任何一艘船,在任何一个角落,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如湾的口子上,大大小小的战船十几艘,停靠在岸,随时都能出动。 但却看不到多少人值守,几处狭窄的口子都有宅门,上面的守卫也很少。 各种建筑立在水中,被一人多高的芦苇遮掩,船过留痕,让平静的画面多了动感。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李怀安骚包地念了一句,也不是很契合场景,却也引得那郭彪一阵佩服。 看来不管在哪儿,会写诗作词的人就是能受到不一样的待遇。 一连过了三道宅门,水寨的全景才被李怀安尽收眼底。 最里面的河湾处就是水寨的主题,水面的竹屋和岸边的草房连成一片,组成了一座巨大的水上城市,各种建筑或高或低,错落有致,首尾相接,水寨的人在里面行来行往,简直比一般的小县城还要热闹。 只是隔着老远就能看到河边有人在抢东西,也有人在小渔船上打架。 过了几秒又看到不知是谁被丢到了河里,探出个头来指着岸上破口大骂。 水寨远景很美,经不起细看。 稍微多看两眼就能发掘出其中混乱的苗头。 郭彪也发现了端倪,感觉折了面子,低头轻咳两声:“咳咳,让白先生看笑话了。” 说话间,行船停靠,当即有个小子过来问:“二当家,你咋就回来了?” “把大当家的叫来,我请了一位先生回来。” “请了一位先生?” 二当家不跟小喽啰解释,大踏步地下了船,带着李怀安直奔议事厅。 黑水湾的匪徒还有些东西,这水寨跟新唐水军的如出一辙,在没有火炮炸药的情况下,想要攻破黑水湾几乎不可能。 但有了火炮炸药结果就会逆转,因为黑水湾只有一个出口,火炮在外面炸进来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他在杭州偷摸着囤了一大批硝石,从长安工部带来的工匠早就在秘密研制大炮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把黑水湾当作大炮的第一枪? 李怀安到了议事厅落座。 因为事情比较机密,郭彪没有通知其他任何人,只等大当家的来。 等待途中,有人送来了酒。 打开盖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居然是二锅头? 郭彪终于看到了李怀安眼中的震惊,以为是被这酒味吸引,有些得意:“白先生,这可是只有在咱们水寨才能喝到的好酒,赶紧尝尝,合不合口味?” 李怀安只有苦笑,还得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把酒喝了,赞一声“不错不错”。 郭彪在倒酒的时候,很是客气地说:“我家大当家的性子比较烈,不好说话,待会儿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李怀安根本不在乎,心说要是那大当家的实在无法沟通,大不了一枪崩了,扶持这大块头上位。 想着在郭彪在王濛和独孤城的面前且不落下风,这郭彪绝对在九品的实力。 而郭彪只能当个二当家,那大当家的实力更恐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