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忠!”蒋氏开口打断了孟忠的话,“是这小畜生忤逆不孝气晕祖母,与你何干?你是我夫君恩人,若是你是以恩人的身份开口,这是李家家事,与你无关,若是你以车夫身份开口,主家办事,岂容你置喙!退下吧!” 孟忠张了张嘴,他是个好士兵,却不会耍嘴皮子。 李欣然微微侧头,对孟忠说:“忠叔回去吧。”又扬起声音对莺歌说,“莺歌,替我扶忠叔回去休息。” 莺歌微微咬了下唇,还是福了福身:“是,小姐。” 待莺歌扶着孟叔离开了,李欣然抬眸看着蒋氏,眼底是化不开的冷漠与倔强。 蒋氏被李欣然的冷漠惊了一瞬,但看了看门口着一脸阴郁的公孙氏,昏迷的蒋氏和愤怒的李烁,还是伸手:“竹鞭拿来!” 竹鞭上手,蒋氏走到李欣然身后,手腕抖动“啪”,竹鞭抽在后背,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欣然一时不查,闷哼一声,身形一晃,随后强行跪稳。 竹鞭是由长越半米的竹片削成,把手处由皮革包裹,通体修长,边缘很利,通体非常有弹性,抽在身上疼,却不会伤到筋骨。 李欣然强忍疼痛抬眼望去,李烁扶着朱氏在上首一脸得意的笑着,缓缓睁开眼睛的朱氏脸上带着大仇得报的畅快,公孙氏缓步走到朱氏身边,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微笑。 身后的蒋氏犹如面对仇人一般,一边打还一边斥道: “气晕祖母,忤逆不孝!” “无视家规,肆意妄为!” “嚣张跋扈,胡搅蛮缠!” 竹鞭一下下的打在身上,锋利的边缘划破了衣服,将身上划的出血痕,血珠涌出,渐渐汇成小溪。 李欣然垂着头,慢慢闭上了眼,一滴晶莹的泪滴划过,悄然砸到地上。 爹,你在哪,欣然好想你。 “住手!”一声浑厚的喝声响起,熟悉而令人怀念。 李欣然立刻循声望去,蒋氏收手不及,在她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但她丝毫不在乎这些,只是死死的盯着门口出现的高大身影,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奔涌而出。 “爹!”李欣然这一声喊得凄惨而眷恋,如杜鹃啼血。 李松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彭琼宇,孟忠和莺歌。 蒋氏盯着李松,手上死死的握着竹鞭,没有再打。 “孩儿给母亲请安。”李松率先下拜。 “孙儿给祖母请安。”彭琼宇紧随其后。 莺歌和孟忠也跟着跪下了。 朱氏眯着眼看着李松:“大郎回来了。” “是,儿子回来了。”李松头颅微垂,恭敬地说。 “恩。”朱氏鼻子中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李松见朱氏没有再说话,便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虚扶着朱氏的李烁。 李烁被他大伯这一眼看的心惊胆战,怂唧唧的冲李松一拜:“参加大伯。” 李松一颔首,转身看向蒋氏。 蒋氏看着转头看向自己的李松,小脸煞白,浑身紧张。 李松看了蒋氏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道:“夫人辛苦了。” 听到李松的话,蒋氏手上一松,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她别过脸去,不肯再看李松。 李松低下头,半蹲看着李欣然身上交错纵横的上班,眼睛里是抹不开的心疼。 李欣然瞅着还活着的亲爹,心中格外的高兴,只知道傻笑。 他轻轻的摸了摸李欣然额头上的伤,转身对朱氏说:“娘,儿子先带着欣然离开了。” 说着,就要拉着李欣然站起来。 “怎么,”朱氏的声音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李松转身,只看到朱氏的眼中一片阴霾,“果然是长大了啊,翅膀硬了,哪怕自己的女儿忤逆老娘,都能装作不知道啊。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没用了,儿子也嫌弃了。” “娘……”李松一脸无奈,“儿子没有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朱氏一拍桌子,“这小贱人忤逆犯上,气晕你老娘,这就装作看不见了?” 李松沉默一会,俯身跪下:“娘,养不教,父之过。欣然犯错,自然是我这父亲做的不对,若她真的忤逆犯上,不敬祖母,那也是儿子没有教好,儿子来担。母亲想要打多少下,便打多少下,若是心里气还是顺不过,明日儿子便去陈情自过,求皇上去了我这将军之位,不知道母亲可否能顺心。” “你!”朱氏怒目圆瞪,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哎呀,大哥这话说的,一家人何至于此,只是这欣然着实太不着调,谁家小闺女会把祖母气晕过去,娘和大嫂这也是小惩大戒。”公孙氏笑意盈盈的走上来说道。 “二弟妹这么会劝,方才怎么不劝劝娘,任由娘被气到。”李松凉凉的回怼了一句。 不要以为武官不会骂人,不会骂人打仗怎么叫阵?武官就是没有文官用词花样多而已。 公孙氏被噎了一下:“我怎么知道欣然胆敢顶撞母亲。” 李松没再看她,转而看向朱氏:“娘,欣然自小在边关长大,许多京都里的人情世故她不懂,冲撞了娘,儿子替她跟你道歉,只是这孩子现在一身是伤,还望娘大慈大悲,放她回去上个药。” 朱氏冷笑一声:“去吧,你的宝贝闺女破个皮都了不得,你娘死了都没关系。” 李松深深的叹了口气:“母亲,儿子治军以公正廉明为名,如果现在要定欣然的罪,那儿子就现场问问这件事发生的来龙去脉,再根据这来龙去脉定罪,您看可好?” 朱氏阴沉沉的盯着李松半晌,最终一甩手:“罢了,儿大不由娘,我是管不了你了。”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