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过大地,唤醒了万物,却唤不醒倒在战场上的,年轻的生命。 风带来的血腥味,涌入了大军的鼻腔。 李欣然鼻尖萦绕着泥土混合着腐朽鲜血的气味,这让她很不舒服。 拨开酒囊的盖子,狠狠灌入一大口的烈酒。 顺着喉咙缓缓滑落,火烧火燎的感觉从口腔一路到了胃里,让她冰冷的双手暂且有了些许的温度。 风沙有些大,她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娘的,康浩毅怎么这么难打。” 已经越过了寒冬,兵营附近都长起了草,可他们还是守在玉州城外,寸步未进。 “康浩毅能被封为镇边王,守着城池让西戎无法越雷池一步,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桓清走到了李欣然身边,沉声道。 “可是还有康盛啊,康盛就不会跟他作对?”李欣然皱着眉头,想着自己手上收到的消息。 李桓清轻笑一声:“不会,至少现在不会,康盛脑子不好,但不是傻。” 李欣然眯着眼,长久的在战场上的拼搏暴晒,让她的皮肤变成了健康而均匀的小麦色。手搭凉棚,她眺望着远方,深深呼出一口气:“得想个办法了,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李欣然扫过兵将:“长久的失利,已经让士气大减,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我怕……” 李桓清拍了拍李欣然的肩膀,将李欣然剩下的话摁在了肚子里。 “我知道,”李桓清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坚毅,“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元帅?”李欣然皱起了眉头,她不能理解,明明现在已经失利了,怎么还要退兵,这还怎么收拢军心? 李桓清轻笑了一声:“我自有打算,去吧。” 李欣然抿了抿唇,鼻尖呼出一道浊气,转身便要离开。 刚转身,便看到一个守门的士兵,提着一个食篮走了过来,李欣然看到那个熟悉的食篮,眉梢眼角扬起一抹挪揄,偷偷去觑李桓清的脸色。 李桓清在看到那个食篮之后,黝黑的脸猛地僵住了,透过阳光细细看去,两只耳朵通红。 “啧啧啧,”李欣然摇着头,后退了几步之后,挑着眉看自己的爹,嘴里却是跟士兵说的:“二狗子,今天,刘婶又送来的啥?” 二狗子黑黢黢带着憨厚的脸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也没啥,刘婶这不是给自己家闺女送鸡蛋,顺道来给元帅送点她自己做的干粮,表示感谢。” 李欣然憋不住的坏笑:“哦~顺道来送点干粮表示感谢啊,那可是真是谢谢刘婶了。”李欣然拖着长音,边说边看向李桓清。 李桓清的耳朵爆红,脸上的表情却愈加的冷峻:“将东西还给刘婶,告诉她,心意领了,但东西就不用了。” “啊?哦……”二狗子是新兵,跟李桓清不怎么熟悉,看到李桓清冷着脸,还以为他生气了。不过也是,虽然刘婶都认识,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将别人给的东西拿到军营里来,万一有什么问题呢。 “等等。”看二狗子转身就想走,李欣然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见过憨的,没见过这么憨的,没看出来她爹只是害羞了嘛。 李欣然上前几步,拿过二狗子手上的食篮,摆了摆手:“行了,回去吧,告诉刘婶,谢谢她的心意,只是以后别往军营里面送吃的了,元帅都是跟士兵一起吃大锅饭的,多出来的吃的,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心意领了,吃的就算了。” “哎。”二狗子点点头,转头跑了。 “欣然。”李桓清声音低沉道,耳朵红的快要爆开,脸上却还是一副严肃冷峻的模样。 李欣然笑了笑,将食篮递了过去:“爹,您不能因为母亲的原因,打算孤独终老啊。” 李桓清的脸色更僵了:“怎么,你们长大了就不管我了?” 李欣然失笑:“哪能不管您呢,只是人总要有个伴,您要是在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那我也就不掺和了。” 这下,李桓清却有些慌乱了:“也,也不能这么说,人确实是总要有个伴的……” 他支支吾吾的说道。 李欣然一脸坏笑的看着李桓清:“我看刘婶挺好的,但还是要您自己喜欢,要是您觉得不行,下次她要是再来,我帮您拒了她。” 说着,她眼珠一转,继续道:“或者我现在就去拒了她,怎么能经常往军营里面送东西呢,太不像话了,我这就去把她赶走!” 说着,抬脚就要走。 李桓清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喊住了往军营外走的李欣然:“欣然,” 看李欣然回头看自己,李桓清的脸又涨的通红,结结巴巴道:“咱们,咱们军营里面,我记得还少一个厨娘,嗯……就……还得再招一个吧。” 一句话让李桓清说的支离破碎,磕磕巴巴。 李欣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行,我先去查查刘婶,没什么问题,就让她来做厨娘。” 逗爹爹要懂得适可而止,要不爹爹这种生物会将你吊起来打。 刘婶是前一段时间,李桓清在康浩毅军队手里救得。 她男人早早的就没了,一个人拉扯着一个女儿长大。 当初康浩毅退守玉州城的时候,,有一小撮流兵,闯进了刘婶的家里,要玷污刘婶和她女儿,正好被带兵而来的李桓清抓了个正着,全部斩杀。 后来,李桓清见他们母女没有地方去,便招了刘婶的女儿来当厨娘,刘婶也借着这个由头,时不时的给李桓清送点东西。 刚开始,他们还在感慨,刘婶也太客气了,救了一次,送了这么多东西。 但渐渐的,东西就变成了,自己做的干粮,自己纳的鞋,李欣然渐渐回过了